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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庭见秋心一横,决定爬树。
庭见秋窗前,有一棵向楼房歪斜而生的香樟树,遮光又引虫,曾经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如今终于轮到这颗树给她做点贡献了。
她拉开窗,背上装满行李的双肩包,钻窗爬树。
树和窗户的距离,比她想得远,她探出身子,手脚能够到树杈,却不知道怎么把整个身子都移到树上来,加上肩上行李不轻,也是一个负担。
正当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放手一搏,大不了从二楼摔下来,顶多骨折养个把月——
街角,一个身着棕色风衣、肩宽腿长的男人拐了出来。
男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脚步也沉重滞缓。
在云春,大半夜闲逛的人已经很稀奇了,何况这人穿得骚包,不像淳朴的云春老百姓,更显得很怪异。
庭见秋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自己认识,十几天前刚见过,她还很没道理地把人呛了一通。
谢九段应该没那么小气,不会见死不救吧。
她卡在半空,颤颤巍巍地:
“谢砚之——”
谢砚之似乎被突然冒出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抬头左右看了看,才在一户与道旁树贴得很近的窗边,发现了半个身子。
他快步到树下:
“你干什么?太危险了,你快回去。”
庭见秋欲哭无泪:“我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我妈不让我下围棋。”
谢砚之失笑:“那你也不能爬树,你是小孩,还是猫?”
庭见秋又气又急:“别笑话我了,帮我想想办法。”
谢砚之退一步,扬首仔细观察,抬手说:“先把包扔下来,你好爬一点。”
夹在半空中的庭见秋依言乖乖取包,身形摇晃,谢砚之喉口一紧,唤道:“小心。”
庭见秋将包取下来,往下一扔,谢砚之迅捷地接住,顺势背在自己肩上,又抬起手,一副在树下护着她的模样,告诉她哪里可以落脚,指引她慢慢往树上挪。
庭见秋一边爬一边满嘴吱哇声,怕吵醒一楼睡觉的妈妈和外婆,还不能放开嗓子乱叫,谢砚之柔声安抚道:“别怕,掉下来我接着。”
好在一路顺利,庭见秋终于把整个身子都转移到树上,顺着树干手攀树枝撅着屁股往下爬。
等离地面还差半人高的时候,她右边上臂被一只大手有力地攥住,以一个礼貌的、有分寸感的,同时又很牢固的方式,扶着她,让她平稳地蹭蹬下来。
劫后余生,面对救命恩人,庭见秋的第一句话是:
“你大半夜穿成这样走T台来了?”
早就在新闻里听说,谢国手下棋赢了40万奖金,转头就能把30万花在买衣服上,是出了名地爱俏。
这一身行头,名不虚传。
谢砚之忽略她话里的揶揄,权当她是夸自己好看,勾起一抹自得笑意:“谢谢,人猿泰山。”
想起方才将她从树上捞下来的手感,他又补了一句:
“你太瘦了,回去多吃点,备战定段赛很需要体力的。”
说到定段赛,庭见秋眼前一亮,突然一下子有了生气:“回家五天没碰棋,我要馋死了,现在就回江陵,六点有第一班火车。”
谢砚之看一眼手表:“这个点去火车站,打得到车吗?”
“我把这半年赚的钱全放在书桌上给妈妈了,就给自己留了五百块钱,火车票七十,回江陵还得吃饭。”
庭见秋飞快地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没钱打车了,我走过去也就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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