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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赔礼里似乎还有地契田契与好多交子,一千贯呐,换成铜钱大抵能把她家破漏的小院子铺满。
一贯便是一千文。
这可比村里任何一户都要富裕了。
她们家,也要翻身了!
!
往后就该是她炫耀了,想想吴桃娘可能会有的青红交接的脸色,她就想叉腰大笑。
而且,有了钱以后,阿娘可以经常喝药养身体,阿奶不用日日早起做农活,做到手指全裂开大口子,弟弟可以上学堂,不用浪费好天资。
她也能像城里小娘子,穿细布做的鲜艳长褙子,衣裳从襟口就绣花花草草,每天都吃瓠羹,吃油糍,顿顿都有稻米饭,再也不用吃焯野菜了。
不知道城里小娘子每日都做什么,她们乡下的小娘子们都是挖野菜、浆洗衣物、烧饭,偶尔帮着做农活。
都说城里人金贵,可能她们不挖野菜,挖花?
是了,定是这样,桃娘说她住城里的堂姐妹们闲来无事就把花埋起来,有时又摘花捣鼓。
那她也要挖花!
不过什么花好吃呢,不能白挖呀,可惜月份不对,要是春日就能摘槐花了。
陈元娘已经浮想联翩,思绪不知道跑哪去了,完全摆脱了退婚的阴影。
看着这样的她,陈括苍稚嫩的脸庞流露出松气的神色,不由得感叹,还是思绪简单的阿姐好哄,连伤心都不会太久。
她们在棚子里闲话的一会儿,魏家的下人已经要告辞了,久留不便,况且她家中能给的吃食实在比不得他们去县里的好。
只看魏家婆子穿金戴银的模样,也清楚人家素日里就是吃喝都精细的。
但不知为何,却留下了七八个镖师。
十数人的镖师分作两路,一路跟着魏家下人走,一路留在了陈家。
他们有的站在土墙那,有的站在木棍藤蔓围的栅子前,还有几人席地而坐,应该是轮着站。
魏家能寻的镖师,便不会太差,一个个正当壮年,身强力壮,不说话光杵那就像煞神,吓得人面色发白。
陈元娘也很难放开手脚,总觉得不自在。
但阿奶怎么想的她可不知道,也不敢当着人前的面去问。
不过,她还得干活,因为到了午食的时辰了。
尤其是家里现在多了七八个壮汉,而且米缸已经见底了。
若是平日,无非是把挖来的野菜全洗净扔进粗陶锅里炖煮,再把自家种的萝匐剁块扔进去煮,凑合凑合便是一顿,虽说难吃没油水,好赖饿不死。
可这样的伙食对那些练武的镖师来说便不够了,何况人家还算是客。
因而王婆婆给了元娘六十文钱,让她去三娘家里换一斗米。
三娘家种的地多,收的米也多,应当还有余粮,不至于像她们家已吃完了米,只等着收成的时候饱腹。
那装满铜钱的竹筐已经挪到了王婆婆的屋里,元娘站在门前听着阿奶数钱时铜钱碰撞的音,眼前浮现的就是那一大筐的铜钱,莫名紧张得咽口水。
她真切感受到自家的富裕了。
阿奶买米从来是一升一升买的,还要长吁短叹,心痛捶胸,夜里翻身的呀吱声穿过薄薄的土墙,清晰传进元娘的耳里。
她家什么时候这么大手笔过?而且六十文,对满满一筐的十贯铜钱而言,连皮毛都不算。
还别说有那一千贯的交子在呢。
家里,当真是不同了。
陈元娘震撼得好半晌回不过神,好不容易惊醒,攥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就想小跑去三娘家,被阿奶给喊了回来。
“蠢丫头,脑瓜子落哪了?米袋子都不知道拿。”
元娘恍然大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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