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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朝前歪着看她一眼,“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怪胎?”
“我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呀,我说了,她才是个疯子,我不过是随她。”
西屏笑笑,“我们到了。”
说话间,迟骋由那船板上跑下来,朝西屏点头微笑,“我听说姑娘失踪了,和雪芝商议着,正要进城去寻,没想到姑娘却来了。”
说着朝姜辛看一眼,“把人也带来了。”
西屏也点头一笑,“我不会失手的。”
姜辛看见迟骋也不觉意外,像个东躲西藏许多年的逃犯,终于到这一天,反而松了口气,“我既然跟你来了,你就该放了袖蕊。”
西屏朝迟骋轻声道:“把姜袖蕊带下船来。”
迟骋复跳上船去,不一时便和雪芝将袖蕊拽到岸边。
见袖蕊给堵着嘴蒙着眼睛,西屏向迟骋使个眼色,迟骋一刀将袖蕊脚上捆的绳索斩断,雪芝拽着她走向岸边的小树林里。
西屏见他们走得远了,才朝姜辛看一眼,“老爷果然聪明,知道不能出声。”
姜辛冷笑一声,“若是给袖蕊知道是谁绑了她,她还能活命么?”
西屏同样冷笑,“老爷就是老爷,恶事做得多了,自然懂恶人的规矩。
你放心,我答应你放了她就不会失言。”
那林后有条小道,姜辛记得那路,没一会又见雪芝回来,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些,同时也是认了命,毫不抵抗地给迟骋押到船上去,扭回头望西屏,“你预备怎么杀我?是一刀宰了还是丢到江里喂鱼?”
西屏不作答,只吩咐雪芝推掉船板,解了绳索,让船行去。
船刚一动,就听见一阵急乱的马蹄声,迟骋竖起耳朵听,好像来的人不少,便立刻屏息凝神地循着岸上望去,远远见那些树丛里闪过些火光。
“好像是衙门的人!”
这一说,雪芝不禁慌张起来,忙要走到船头去看,却给西屏一把拉住,“别担心,他们是我引来的。”
雪芝急道:“你引衙门的人来做什么?”
西屏微笑着,扭头看一眼姜辛,“我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借刀杀人的好。
众目睽睽,官府杀人,总不会再查到咱们头上。
芝姨,你和迟叔叔先走,这里我来应付。”
雪芝知道她一向算无遗策,可仍不放心,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行,要走一起走!”
西屏仍催促他们走,“你们不走,我就洗不清嫌疑。
你放心,来的八成是狸奴。”
迟骋再听了须臾,果然像是听见些时修的声音,便将架在姜辛脖子上的刀交给了她,道了声“保重”
,拉着雪芝扎进水里。
那哗哗的水声慢慢平复了,狂乱的马蹄却渐近,船依然向水中缓缓行着,姜辛低眼看看脖子上的刀,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左躲右躲,终究躲不过“恶有恶报”
四个字。
他苦涩地笑道:“你大可不必拿刀比着我,我知道我跑不了,曹家还等着要我的命,我今日就算不死在这江里,也上不了岸。”
“原来你想明白了?生意做得这么大,到头来,还不是替他人做嫁衣。”
西屏轻蔑地笑了声,“不过你不冤枉,因为你,我和我娘都没能上岸。”
她把刀慢慢朝他脖子上往下滑,滑到腰间,刀尖比着他的肚皮,“我拿着刀,不是比给你看的,是比给狸奴看的。”
姜辛扭脸朝岸上看去,一队人马业已跑到水边来,领头的正是时修。
时修连翻带跌地从马上跳下来,只看见船上两个轮廓,中间仿佛还横着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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