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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父一噎,讷讷去煮他的茶汤,小声嘀咕:“你就护着三郎罢!
什么孝心,和课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再说了,谁稀罕那糕点?包得如此随意,吃着定然平平无奇。”
“恒儿特意挑的,必然可口,你待会儿可千万别求着、央着,让我匀你一块。”
薛母冷哼,伸手拆开油纸包,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
三郎啊三郎,阿娘这大话都放出去了,你买的糕点可千万争气,别让你阿耶看低了去。
随着澄黄色油纸渐渐被打开,一股子月饼香甜气息散出,露出两块泛着油光的棕红色月饼,圆圆的,四周做出花纹。
顶部各自印着花样,一块印着“花好月圆”
,另一块则是一幅人像画,寥寥几笔,勾出了嫦娥奔月的场景。
薛母看着那画,笑了:“恒儿带回来的月饼,闻着香甜,花样也十分精致。”
一旁撇茶沫的薛父闻到那股子淡淡甜香,强忍着不去瞧,正煎熬着呢!
听了薛母这话,他拧眉哼道:“不就是花样子好看些,有什么可称道的?”
一而再再而三被驳,薛母怒了:“薛四郎你真是忒烦人,左右是恒儿对我的一片孝心,你搁这儿说得这般起劲作甚!”
“你若再念叨,我便带着恒儿去二哥家过中秋。”
本朝女子出嫁迎亲之时,娘家姑嫂们会持着棍棒,瞅准新郎官一顿猛敲,端的是个“女婿是妇家狗,打杀无问”
;
待到嫁过去,日子不顺心也能和离,将所有嫁妆悉数带回,并领一份三年衣粮或银钱作赡养用,之后还可再嫁。
故而本朝的女郎们,底气足着呢。
2
薛父本就有些耙耳朵,眼下更挡不住他家夫人越发猛烈的气势,急中生智地指着那月饼。
“你还吃不吃那月饼了?”
一听这话,薛母顺了顺气,笑眯眯捧着月饼,捏起一块来吃。
月饼外壳已经变得有些软,口感沙软;内里的芝麻馅料香味浓郁,甜丝丝的,很是可口。
没一会儿,薛母就用完了一块芝麻馅的,又去拿另一块,想了想,没立即去咬。
她睨了一眼旁边不断偷瞄的薛父,暗自憋笑,哼道:“包得随意?平平无奇?三郎孝心不值一提?”
薛父好茶,也喜爱在烹茶时配上一碟糕点。
可眼下闻了这股子香味,哪里还瞧得上桌案上的寻常吃食?
听薛母这般一说,薛父当即顺坡下了,腆着老脸又是告饶又是央求,总算哄得他家夫人浑身舒坦,将手中最后一块月饼掰成两块。
薛父得了半块,心中乐不可支,举到眼前细细瞧着。
只见棕红色外皮之内,包裹着的馅料很是丰盛,各色果仁、红色、绿色的丝混杂。
靠近,能闻出各色果仁香,还有一丝丝的蜜饯甜味。
轻咬一口,口感酥松,香味浓郁,甜得恰到好处,层次无比丰富,丁点不腻。
再啜饮一口刚煮好的微烫茶汤,茶的清雅与月饼的香甜相互融合,再美妙不过的滋味。
“茶呢?”
薛母扬起语调。
“来了来了,这就给夫人端上。”
傍晚微风习习,薛家夫妇俩,一口茶汤一小口月饼,面上是如出一辙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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