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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虽然白日里站在墨宣城上,看南面的祁连山近在咫尺。
可正经跑起来,却差点跑断赵正的狗腿。
马队跨过几条涓流,湿沙地后突兀地拦了几片沙枣。
战马踏过一丛一丛茂盛的骆驼刺,终于抬头向上,开始爬山。
光秃秃的山地无遮无拦,大石块混着小石子,马蹄子踩上去打滑。
风化的岩石被踩成粉末,被西北风一吹,便迷了赵正的眼睛。
山上没有路,越往上越陡。
赵正便让所有人都下了马,牵马步行爬山。
爬过了一个山头,前面还有四五个山头,只有越过了这片山地,才能下到山谷,找到去陇右的路。
山里寒流渐盛,隔着一望无际的山势,足足几十里路,赵正能清楚地望见远处的祁连雪峰在月光下闪着幽幽的光。
低头再看脚下,却黑乎乎的一片。
段柴走在最前面,在悬崖和峭壁间找了一条安全的道路,不知道翻过了几座大山,马队踩在狭窄的山间小道上,蜿蜒着往山下走去。
落石从头顶飞下,砸在数十丈深的沟里,摔得无声无息。
一条奔腾湍急的水流自雪山上而来,激荡在落石上,冲刷下石上的沙粒,混着水里的泥沙,蜿蜒向西,又往大漠送去……赵大柱最后一个从峭壁上下来,落地时,已是一背的冷汗。
“元良,这是大通河的水吗?”
“是吧!”
赵正坐在水边的石块上歇脚,转头看着四周黑乎乎的群山,像似张开了深渊大口。
梁珅往山谷前后派出了哨卫,走过来说道:“这是大通河的分支。
别看大漠干得冒烟,但地下水系发达,水流在低处汇聚,然后找个口子,就从大通河往外流了。”
赵正拿出舆图,但天色太黑,什么也看不清。
梁珅想点个火把,被赵正制止了,“吐蕃人占了石堡城,如今从石堡城到河西的这条路上,说不定会有他们的斥候。
能不点火就不要点火了。
守道,今晚不走了。
山谷里没有月光,看不见路,也不知哪里有坑,哪里还有谷,就算没摔死摔伤,磕着碰着了也不划算。”
“行!
听你的!”
梁珅估算了一下时辰,此时也快五更天了,只要再等一个时辰,天就能亮。
段柴安排了哨卫顺序,众人便各自找地方支起了毡帐。
赵二娃给赵正寻了一处背风之地,利用岩石麻利地搭了个避风所,胡三大背着装弓的弓韬挤了过来,手里端着一张饼,一边吃,一边兴奋道:“元良,这地方挺凉快啊!”
赵正半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打盹,“这才哪到哪,不是受够了大漠的干热吗?明日我再找个凉快的地方让你躺躺。”
胡三大裹着皮裘点头,“听说山上挺高,吐蕃人和吐谷浑人住那上面,每天不都得在山上爬来爬去?难怪他们要打下来,是我我也呆不住!”
赵二娃笑,赵正撇了撇头,刚想说话,段柴刚好路过,道,“山上是平的,不仅能放牛放羊,还能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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