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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玦把楚千尘送到了侧门。
王府的马车载着楚千尘渐行渐远,顾玦望着那离去的青篷马车,随意地抬手弹了手指。
下一瞬,薛风演就神出鬼没地出现了,从高高的墙头轻盈地落下,他似乎已经猜到了顾玦有事要问他。
“楚令霄现在担着什么差事?”
顾玦淡淡地问道。
薛风演如今可谓是“楚家通”
,别说是楚令霄的差事,连楚家其他几位老爷的差事以及几位公子在何处读书等等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立刻就答道:“旗手卫。”
三个字毫不掩饰他对楚令霄的不屑,楚令霄这永定侯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称颂的地方,比前头的老侯爷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眼瞎不说,人品也不怎么的。
顾玦漫不经心地掸了下袍子,丢下一句:“既然断了腿,他就好好歇着吧。”
顾玦说得意味不明,但是薛风演立刻就明白了。
他生怕被云展抢了差事,赶紧领命:“王爷,您放心,这事就交给我!”
薛风演轻快地一跃而起,翻过高墙就没影了。
王府外,那辆青篷马车也已经消失在了路的尽头,马车一直把楚千尘送到了济世堂。
楚千尘在济世堂逗留了一个时辰,全然不知道兵部的调令在此期间送到了永定侯府,以楚令霄需要养伤为名,革了他的差事。
姜姨娘声音颤地念完了调令,几乎不敢看楚令霄的脸色。
“拿给我看看……”
楚令霄的声音同样在颤,面色难看极了,白了青,青了紫。
他的断腿到现在还剧痛难耐,大夫开的那些止痛的汤药全都维持不了多久,而且,他因为怕做噩梦不敢睡,明明眼皮沉甸甸的,却只能强撑着,不过才一天,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全然不见平日里的高贵沉稳,整个人憔悴不堪。
这道兵部的调令对他而言,简直是双重打击。
姜姨娘把那道调令递给了他,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它,目光停顿在左下角的兵部红印上。
那血红色的印章是那么刺眼,犹如鲜血似的。
楚令霄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一道惊雷轰然朝他劈下。
这个差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为了这个差事,他费尽了心机,足足花了好几月四处周旋,又花了足足五万两白银打点,才把这旗手卫副指挥使的位子拿到手。
他真正的目标自然不是为了一个区区的副指挥使,而是指挥使这个位置。
他也是偶然得知,旗手卫王指挥使的父亲在老家病重,每况愈下,王家请了不少名医,都说王老太爷恐怕熬不到下半年。
一旦王老太爷没了,王指挥使就要丁忧,那么指挥使的位置自然也就空出来了。
这个位置是他振兴侯府的希望。
这些年,他们永定侯府日渐式微,那些京中的宗室勋贵都不把侯府放在眼里,远的不说,近的就是上个月礼亲王六十大寿,也没给侯府送帖子。
要是他再没个差事,这京城还有他们侯府的位置吗?!
楚令霄觉得心如绞痛,喉头突地一甜,一口鲜血自唇齿间喷了出来。
那鲜血染红了他手中的那张调令,红得触目惊心。
姜姨娘见状,惊声尖叫起来,扑到了楚令霄身上,哭喊着:“侯爷……侯爷您别吓妾身啊!”
姜姨娘泪如雨下,脸色煞白,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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