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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便有这般不同,有人能百折不挠矢志不移。
有人只需时日一久,却难免改了初衷。
因此敬文帝此时乍见秦疏,最先想到的并不是秦疏见这一面,究竟是如何不容易。
他见易缜对待秦疏的态度,难免生出几分愤懑。
心中从前十分的君臣之情,也要淡去几分。
再加上青帝提起之事,他当时虽不曾直接回绝,但眼下瞧见秦疏衣衫下渐渐遮不住的体态,忍不住就多了几分厌恶。
秦疏见他这般面貌,心里也极是难过。
敬文帝一路风尘仆仆地入京,吃穿用度都不比做皇帝的时候。
现在敬文帝穿一件青灰色的外衫,已然洗过几水显出旧来。
这一比较,反而是秦疏身上衣着光艳。
他跟随敬文帝多年,如何能看不出敬文帝打量他的神色有异,只道敬文帝还在为当日之事有些气恼,难堪之余,又生出几分惶惑。
可当日之事,他不如此,又能有什么办法。
事已至今日,皇上纵然生气,也该体谅其中苦心。
易缜才走出院子。
秦疏不敢再在敬文帝面前坐着,起身朝着敬文帝走出几步,慢慢的跪下了。
他身子已经极为不便,总算扶着肚子跪端正了,也顾不得羞涩,轻声道:“臣腹中的孩子,还望陛下赐一个名字。”
他之前也把话反复思量过,竟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但这个孩子,总该亲自向敬文帝讨要一个名字。
“你要我赐名?”
敬文帝原本柔和下来神色,陡然间又尖锐起来。
秦疏听他口气不对,抬眼正见敬文帝须发怒张,枯瘦的脸上狰狞起来格外的吓人,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只是愕然又无措的看着敬文帝。
一旁的张公公也被狠狠吓一大跳,神色复杂地看一眼秦疏,连忙上前相劝:“皇……老爷千万保重,保重身子要紧啊……”
易缜在外面院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全然不管脚下枯叶沙沙做响。
招手叫周贵过来,却又皱眉沉思一阵。
周贵是伺候惯的人,极有耐心的站在一旁,木雕泥塑似的。
一直等到易缜自己想定了,取出一张银票来递给他。
易缜一面漫不经心的笑道:“这院子里冷清,你多费心,打点几个可用的丫头下人进来。
那位张公公从前也是管事的,要用什么人你带他去买。
他自己挑的人,用起来总可心些。
这里上上下下该打点的,你都仔细着不要怠慢了,以后有你的好处。”
周贵瞄了一眼数目,推却一番,也就收下了。
他也极善查颜观色,隐约看出几分端倪。
赔笑道:“侯爷定然这般与人为善,日后定然心想事成。”
“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这都是陛下仁厚,有意恩典,”
易缜是是见这院中情形,敬文帝是秦疏从前的主子,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只怕秦疏心里不好受。
要直接送人过来,又担心秦疏多疑,想出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但周总管的话也让他听得心花怒放,忍不住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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