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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哭!”
抓了冬儿的男人喝道,只他不说还好,这一吓唬,反把冬儿吓得哭声更大了。
容嘉言一边扭着身子往前,一边急道:“你别吓唬他,你跟我说,他还小,他不懂的,你跟我说……”
容嘉言着急,只怕那人会伤着冬儿,好在另一个模样周正的上前从那个凶巴巴的男人手里拉过了冬儿,安慰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哄说:“别哭了,一会儿就送你出去,天亮了就能见着你娘了。”
冬儿仍只管哭,没听懂似的,周正男人也不恼,仍只是慢悠悠地抚摸着冬儿的脑袋。
容嘉言虽然闹不清状况,但周正男人这句话倒是听懂了,却也分不出这人这话是真是假,是为了哄冬儿别哭,还是真的要放了他们。
是时,初时抓了冬儿的男人对容嘉言道:“你别高兴,没说你,你爹出了银子买了这小的,你嘛,还得在这儿住几天。”
容嘉言怔怔的,似是没听明白。
男人也不再理他,见冬儿渐渐止了哭声,便走过去蹲下来看着他:“你这小家伙,投胎时没认对爹,好在找的娘不错,能给你找个新爹,改个富贵命。”
他这话是在调侃冯寄生,两个孩子全然听不懂,尤其是冬儿,一个劲儿地往冯寄生怀里躲。
倒也不是什么血缘亲近,只对着一个更凶的坏蛋,不那么凶的坏蛋就显得安全些。
男人哼笑一声,没理脸色铁青的冯寄生,只对冬儿道:“听好了,一会儿就送你走,不过回了家,这两日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不许跟家里任何人说,听见没有?”
冬儿被吓得又要掉泪。
男人抬手捏了冬儿的下巴,“听懂了没有,回去什么也不许说。”
冬儿被吓傻了似的汪着泪不吭声,男人愈发用力地捏了他的下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伯伯这双眼睛是千里眼,耳朵是顺风耳,你回去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能看见听见,但凡敢多说一个字,我头一个要了你哥哥的命。
接着就是娘、你爷爷、你奶奶。”
冬儿这会儿听懂了,眼泪刷地一下掉了下来,却因过渡惊吓而不敢出声。
男人起身走到容嘉言身边,拎小鸡崽儿似的一下子把他揪起来,对着冬儿道:“记住了,如果,你敢说了一个字儿……”
啪!
重重的一个巴掌打在了容嘉言的脸上。
容嘉言只觉脑袋瓜子嗡地一声,霎时间,天旋地转,周遭的声音都被什么吞噬了一般,只有冬儿的哭喊仿佛天外来音时断时续:“我听话……我听话……你别打我哥哥……别杀我哥哥……”
第五十七章
知道容少卿这夜去交赎金,芸香和陈氏夫妇在家中焦急地等着消息。
三人坐在一处,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心里都有无数的担忧与忐忑。
不知两个孩子是否平安,有没有挨打挨饿受委屈;怕今晚是如前两天一般白跑一趟;怕这不过是城里无聊人的恶意消遣,或是歹人的趁火打劫;怕容少卿一个人去是不是会有危险,万一与歹徒起了冲突……
从彼此安慰,强作镇定地说话,到夜色越来越深,不安越来越重,话也渐渐少了。
为了缓解心绪烦乱,芸香不敢让自己彻底闲下来,大夜里的没事可做,就坐在炕沿上给陈张氏一下一下地揉捏着肩膀或小腿,隔一会儿就问问爹娘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她热点儿吃的,或者劝慰爹娘先歇下,她等消息就好,即便她知道老两口儿是决计睡不下的。
陈张氏初时还要她不用给按摩,渐渐也就随她去了,她自己则一直握着一张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福,默默地求告菩萨保佑。
陈伯则隔一会儿就要到院子里抽袋烟,独自待一会儿,然后敲敲烟袋杆子,走到院门口向外望。
三个人都心知肚明,已经过了这许多日,如果今日再没有一点儿进展或消息,那就真是凶多吉少了。
寂静的深夜,远处街巷传来的每一次打更的梆子声都像直接敲在三个人的心上。
子时已过了许久,因病一直歪靠在炕上的陈张氏忽然撑着身子坐直,“你们听,是不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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