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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钱挣得也太辛苦。”
芸香笑笑:“哪有不辛苦就能得来的钱呢,爷觉得这一贯两贯的是小钱,可容家现在的家业不也是祖祖辈辈一贯两贯挣下来的吗。
当年老爷和钱爷、张爷每次出去跑商,一趟下来个把月……还有大爷,我记得大爷头一次跟着老爷出去才十四,到和大奶奶成亲之后,老爷安心使他自己跟着钱爷出去,那时也还未到弱冠,外人看着是高门深院里养尊处优的爷,在外头却也是风餐露宿,挣得不也都是辛苦钱吗……”
芸香抬眸看了容少卿一眼,“爷想好做什么营生了吗?”
容少卿脸色厌厌,起身到一旁的躺椅上一歪:“我又不是你家大爷,十多岁便独当一面的。
只知道吃喝玩乐、挥霍家产的败家子,我能会什么营生……”
知道不论说什么都会招出他更多的丧气话来,芸香并未应他,只是对他露了个无奈的笑容,继续不紧不慢地做针线。
容少卿靠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歪了片刻,见芸香不理他,又开口:“这安平县可有什么有钱人家死了男人的没有?”
芸香抬眸,不明所以,“怎么?”
“你不是让我找个营生吗。”
“什么营生?”
芸香愣了愣,玩笑道,“爷难不成是想着娶个有钱的寡妇,承人家家业去?”
容少卿双手往脑后一枕,“承了家业有什么好,你说的,甭管多大的家业都得在外面吃苦受累的,与其如此,干脆做个姘头面首,只管吃喝玩乐,这营生才适合我。”
芸香无奈,与他打趣:“即是做姘头,也不一定非得是寡妇。”
容少卿煞有介事,“那可不行,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事我可不能做,坏了容家的名声。”
芸香嗤笑一声,不再与他胡言。
容少卿却还没完,“不过你这么一说,倒也真点醒了我,确也未必是寡妇,死了老婆的鳏夫也未尝不可,左右是求财的皮肉生意,卖屁股也是一样的……”
“啧……”
芸香回眸往里屋看了一眼,示意他冬儿在屋里睡觉,别口无遮拦地被孩子听见。
容少卿低了声音,“不然像你这样缝五件衣裳才挣一贯,我哪辈子能给容少谨挣回去一百两。
左右他只说了个数,又没说做什么。
吃苦受累的差事,爷反正干不了,又不如你家大爷有本事,精打细算会经营,也就皮相凑合还能卖几个钱……”
芸香蹙眉打断他,“爷越说越不正经了。”
容少卿不忿,“我怎么就不正经了?就你家大爷最正经?你以为你家大爷当初怎么保下容家的……还不是……”
似是意识到什么不好出口的,容少卿顿了一下,话未说完,便没了下文。
芸香也不多问,岔开话,“行,是我说错了话,给爷赔个不是。
我也不跟爷逗了,我手上这棉衣人家紧着要,爷这会儿要是不睡,劳您帮我纫个针吧,我这眼睛似是有点儿花。”
容少卿起身坐回芸香身边,从她手里接过针线,凑到眼前,线头对准针鼻穿上去。
只穿了两次都因手抖没成功,讪讪地起身,踱到房门口,对着阳光穿上去。
似是给自己刚刚的接连失败找借口,“你这屋里太暗,也难怪你年纪轻轻就眼花……”
这次终于成功,容少卿把两边的线头拉齐,走回去递给与芸香,“往后别再夜里做针线了,为了那几个钱再把眼睛弄瞎了……”
屋外,陈张氏睡醒午觉来找芸香,进了跨院,刚好看到容少卿对着阳光仔细地纫针。
他穿得认真,以至没发觉她走进来。
待他转身进屋,她也跟上去,正听得他在屋中关心芸香的话,犹豫了一下没进去,转身轻手轻脚地走了。
容少卿虽与芸香抱怨打趣,但到底不能真的这般无所事事地待下去。
不为容少谨那一百两,也不为芸香的规劝,甚至也不全是为了儿子,单单只是他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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