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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年吧。”

陆殊说道，“活了上千年的妖，不仅妖法比小妖强，也极通人性，熟悉人类的心弱点，往往会装成人的样子诱惑人类。”

顾雪今轻轻点了点头，这才知道梦中那轻微的划水声究竟是什么，蛇尾在湖水中轻轻摇摆，湖面上的雾气也愈发浓重。

“那这湖面上的雾气也是蛇妖的妖术吗？”

顾雪今看向远处影影绰绰的小皮艇，“前面那两个人明明是道士，难道分不清眼前的美女是人还是蛇？”

“人被妖气迷了心窍，就会相信妖想让他们看到的一切。”

陆殊说，“前面两个应该是刚学道法的新手，以身犯险，也是不自量力，那蛇妖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顾雪今应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竟仍攥着陆殊的一只手臂。

“……呃，抱歉啊。”

在面对妖魔鬼怪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会不由自主地依赖陆殊。

也许是因为陆殊救过他太多次，寻找陆殊几乎成了他遇到危险的下意识反应，好像只要陆殊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用怕。

顾雪今长这么大，除了爷爷奶奶还未曾对谁这样依赖，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可陆殊却伸出双手握住了顾雪今的双手。

顾雪今一双细长的手被方才那蛇吓得冰凉，他还来不及诧异，就听到陆殊沉声道：“别怕，不管有什么妖怪，一会儿收了便是。”

陆殊声音本就低沉悦耳，现在更是温柔又沉稳，给了顾雪今安心的力量。

可明明是非常暧昧的事情，陆殊做出来却像是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在给人疗伤，甚至连神态都没有变化。

顾雪今耳朵根微微泛红，他刚刚应了一声，却突然发现陆殊话里的意思似乎在说，这幽碧湖还有别的妖怪。

顾雪今眨了眨眼，小声道：“你……什么意思啊？”

陆殊一时间不知道顾雪今是在试探他，还是拒绝他。

他看了顾雪今许久，低声道：“崽崽。”

顾雪今从小被家人这样叫惯了，下意识地抬头：“嗯？”

他抬起头，正对上陆殊望向自己的视线，只觉得陆殊的眼底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危险又温柔。

“我是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能感觉到。”

顾雪今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和陆殊完全在两个频道，他这边是恐怖片频道，陆殊那边可并不是。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暧昧，顾雪今琥珀色的眼底露出了几分慌乱，他迅速抽出自己的手，轻声道：“……我是说，这里还有其他妖怪吗？”

陆殊看向顾雪今的眼睛，应了一声，说道：“可能还有一只会飞的，可能是血蝼。”

“血蝼？”

顾雪今打开手机，想到天师论坛去查一查，可这里竟然已经没有信号了。

“血蝼没化形之前，就是民间所说的蛾子。”

陆殊说，“《山海经》曾提到过这种妖物，血蝼形状酷似蚊子，昼伏夜出，飞行时悄无声息，以吸干人畜的精血增强自己的妖法。

被此妖所害，会被吸成一张枯皮。”

好家伙，又是虫又是蛇，还没信号。

没想到此生最讨厌的两种生物都出现在这幽碧湖，顾雪今深吸一口气，将身体缩进了夹克里，说道：“……没关系，至少不是蟑螂妖。”

陆殊低声笑了笑，说道：“嗯。”

陆殊欣赏着眼前美人的美貌，好像无论顾雪今在做什么，他都觉得赏心悦目，若是顾雪今露出哪怕一分害怕的神情，他都会想要把人揉进自己怀里哄一哄。

看着穿着一身素的顾雪今，陆殊甚至还起了给顾雪今买衣服首饰的念头。

顾雪今对身边天师老公的心思浑然不知，他现在的心情宛若马上就要上考场但只看了半本书，只好拿着没信号的手机狂背缓存在本地的捉妖法决。

傍晚六点，随着太阳落山，天边最后一缕阳光消失，整个幽碧湖陷入了一片冷寂，湖面的雾气却比方才要薄，但四周竟漂浮着桂花的香气。

前方那艘承载着蛇妖的皮艇突然开始左右摇摆，一会儿向左开，一会儿向右开，似乎已经在湖里迷失了方向。

顾雪今透过薄雾看了一眼，只见那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还在和张天师同伴交谈，但张天师的脸色已经非常差，似乎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正坐在皮艇的尾部拼命划水，可无论他怎么划，都摆脱不了蛇尾荡起的涟漪。

邻近湖心，小纸人划桨的速度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