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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帏之刚溢出来的眼泪瞬间如同被拧紧的水龙头,一秒缩回去了,
“好。”
书生:“........”
两人在一处小摊上坐了下来。
书生用袖子把桌子擦干净,给崔帏之摆好碗筷,自我介绍道:
“我叫江锡安,你可以叫我的字,梦然。”
“哦,猛男。”
崔帏之正伤心,有点耳背:
“你家人给你取这个字,是希望你以后变的很猛吗?”
江锡安:“........梦然,是梦然!”
“噢噢噢噢,”
崔帏之捧着碗,一脸呕了好几下:“我叫崔帏之,字文宴。”
江锡安一愣:“你就是那个京城里有名的........”
“有名的什么?”
崔帏之吃羊肉泡馍,吃的嘴唇发红,眼睛亮的像西域进贡的葡萄,莫名有些少年的意气和鲜活:
“我很有名?”
江锡安:“..........”
他没再说话。
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因为一碗羊肉泡馍就能开心起来的少年会是众人口中那个流连花丛的色中饿鬼、纨绔子弟,今日一见,倒觉得有些带着稚气的洒脱和可爱,一时心情复杂。
崔帏之见状也不介意,吃饭很快,呼噜噜一下子喝完了,吃完照旧嘴巴一抹,连个帕子也没有,活像饿死鬼投胎。
他顺手扯下腰间悬挂的玉佩,拍在桌子上:
“谢谢你请我吃饭。”
他说:“我知道你赚钱不容易,今日这羊肉泡馍还是我请吧。
我家就住在朱雀街梧桐里三十六号,你要是有空可以来找我,拜拜。”
言罢,他就起身上马,转身离开了,留下江锡安坐在原地,眉目被热汤冒起的白烟灼的有些朦胧。
别看崔帏之走的时候豪气万丈,结果刚进家门就病倒了。
他很少生病,但生起病来却很要命,上次掉池子里还没好透,今天又浑身冷水在外面罚站吃羊肉泡馍,当天晚上就起了烧,颇有些神志不清的意思。
温澹赶紧又找来郎中,让人给崔帏之灌退烧药,但崔帏之嘴巴咬的紧紧的,根本喂不进去一点,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又上吐下泻,整个人虚弱的要命。
那郎中说崔帏之的体质偏热,但是前些天饮了大量的阴寒白茶,再加上在雪地里吹了风,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如果第四天还不退烧,就准备准备后事吧。
温澹和崔明殊就崔帏之一个儿子,闻言人都要吓昏过去了,赶紧求进皇宫里,让皇帝给崔家拨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过去,又四处寻药,上山拜菩萨,闹的是人仰马翻,整个京城都知道崔帏之快要不行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乔家。
乔云裳这几天已经冷静下来了,开始懊悔当日一怒之下指示小侍朝崔帏之头顶泼水的事情,再听说崔帏之高烧不停,心中更是慌张。
他在家中辗转难眠了许久,最后还是抵不住良心的谴责,在一个清晨,偷偷让小侍扮作他的模样躺在被子里,自己则穿着兜帽披风,带上伤好的治风寒的药材,敲响了崔家的大门。
崔明殊和温澹此时正围在神志不清的崔帏之面前焦心,听到有客人来访,自然没好气,只叫人出去,乔云裳只好亮出他母亲河清郡主的家族牌,崔明殊见了,才叫人通传。
“乔公子,你怎会来。”
崔明殊诧异地看着浑身裹在雪白披风里,正摘下兜帽的乔云裳:
“你可是双儿,若无家中长辈在侧,不方便出现在此,还是尽早离去吧。”
“不瞒崔伯伯,温伯母,世子是在我的茶庄饮了凉茶,又被我泼了冷水,才会遭此一劫。”
乔云裳省略了崔帏之为什么会被泼冷水这件事的具体来龙去脉,只将带来的药交给了崔家的管家:“这些药您一定要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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