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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声音打断他的问候,或许是因为用手捂住收音器的缘故,听着又小又闷:“霖霖,妈妈知道你是好孩子一定会给妈妈打电话的,但妈妈今晚有些不方便,情况你该是了解的。
权当妈妈已经和你通过话了,好吗?”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她和新任丈夫的跨年蜜月承受不起来自拖油瓶的午夜来电。
男孩沉默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躲在沙发角落自己抱紧了自己。
窗外烟花再起,每年的春晚都很漫长,这次年幼的男孩又睡着了。
司霖的视角被定格在高处,他看见自己脸颊上淌着还没干透的泪痕。
很久以来,司霖选择性地乐观、天真,尽可能地不去想童年贯穿成长不算快乐的回忆,所以他习惯性地迟钝、麻木,偶尔将自己缩在一小片天地中躲避负面情绪。
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却又在视线受制于逼仄冰冷的别墅墙面时,开始想念丛林开阔的天地、花鸟鱼虫,又或许还想念还有别的什么。
像是心有灵犀般,似是有什么声音穿透雾霭,直击梦境。
那是撒琉喀急切的呼喊,声音是司霖从没听过的急躁和不安。
不像什么丛林之主,倒让人想起浮躁难耐的愣头青。
声音主人的脸庞在司霖模糊的视线中逐渐成型,人鱼感到温度一点点回归身体,又没来由地有点诧异——明明这片郁郁葱葱的丛林才是陌生的世界,自己反而有了点总算活过来的迹象。
撒琉喀在看到怀中人鱼醒来的好几秒都能做出反应,视线恨不得一瞬都不离开对方的脸,双手掂了掂,直到司霖发出小声的惊呼才再度开口。
——开口时话题转换得比司霖想象中更快。
“我不逼你了。”
“”
“可你也不准吓我。”
“”
司霖偷摸着扯了下嘴角,心想,你这么强悍的丛林之主,谁吓得着你?
却还是对方深沉的注视下,缓缓地点头。
之后几天,洞穴中的两人养伤的养伤,看人的看人,除了司霖差点被淹没在撒琉喀越发没有边界感的视线攻势里以外,两人还算相安无事。
对于之前那些让人不开心的谎言和隔阂,无论是谁也没提。
忽略掉撒琉喀昭然若揭的野心,司霖差一点觉得对方又变回了自己的模范表弟。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男人似乎不再满足于用视线描摹人鱼。
一开始是有意无意的触碰,到后来肆无忌惮的肢体接触,逐渐放开胆子——譬如在司霖泡温泉的时候又将蛇尾探进去,勾着鱼尾巴玩儿,再譬如,冷不丁地将人抵在洞穴石壁上,一边喊“表哥”
一边把下巴磕在对方肩头深深地闻嗅。
司霖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妥协的,只是心软这回事貌似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他依然有一种自己被撒琉喀圈养的感觉,劝诫自己不要多想,说服自己只是和洞穴里各种神奇的物件一样,只是暂时引起男人的兴趣而已。
直到有一天,浸泡在温泉中的人鱼再次被蛇尾制住。
“表哥。”
撒琉喀突然郑重其事地开口,像是耐心丧尽。
他的声音有着压抑之后的喑哑,正是这样低沉中透着幽怨的声线有种蛊惑人心的魄力,落在司霖耳畔扇起一阵超乎寻常的战栗。
男人一边用力绞动蛇尾用以制止人鱼的挣扎,一边伸手钳制住对方的脸颊以便目光相接,下手力度之重俨然褪去了前几天装乖隐忍的伪装,彻底暴露出凶残狠虐的本性。
他几乎是将人鱼死死地圈住,却突然卸力,微眯着眼睛,用一种凝重的表情注视对方,问。
“我说我当真了。”
“你呢?”
粼粼的水光反射到撒琉喀棱角分明的脸上,给他戾气横生的面庞平添一分柔和。
司霖还是没能习惯这种感情快速变质的转换,对方却铁了心一般要问个水落石出。
不等他反应过来,撒琉喀的吐息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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