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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了个罐子递给她,“这里没那么讲究,漱口就用盐吧!”
她接过:“谢叔父。”
“你若还有什么要的,吃不惯的,来书房寻我便是。
我若不在,你找何衍。”
“多谢叔父。”
她做了个礼。
她刚来的时候找冯妈妈要茶漱口,冯妈妈是唐祁在这乡里找的老妈子,伺候府里几个大老爷们尚且凑合,哪懂得他们这些富贵人家的把式,今日茶漱口,明日嚼柳条,听都没听过。
这丫头那日没寻着漱口茶,却也没再吭声,还是冯妈妈给唐祁送饭时说起了这事。
唐知县忽然发现,毛头小子们是不会细心的,那何衍虽然懂事些,但照顾的估计也就那么回事,冯妈妈虽是这府里唯一的女人,可说话却不好懂。
这才留意到家里多出来的这个人可能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关照一下。
说来也是有些愧对沈子坤和他的银子了,自那日返回县里后,他便一头扎进了《解蚕说》的校稿和公事上,一忙便停不下来,也不曾问问这伯府千金住的如何、睡的如何、吃的如何。
因而今日好容易寻了个空,他才特地过来坐了会。
没成想再见这小丫头,她又端了一副腼腆闺秀的模样了,全无那日的隐忍和强作镇定——仿佛惊弓之鸟,又仿佛炸了毛的猫,最后不知怎得又收起了全部的心思变成了一只鹌鹑。
他又道:“你舅舅应该收到我的信了,我告诉他你已经在这住下了。”
刘溪鸰的眼睛顿时瞪圆了来:“他会给我回信吧?”
“自然,不过你家近来事忙,可能要些日子。”
“那我能写给他们吗?”
“一月一两次吧,写完了给我。”
唐祁整理着衣领,不假思索应道,“你舅舅说了,你的课业也不能落下,到时候一并寄过去。
不知你先前学了个什么样,那日也没来得及细说,你先跟着郑先生吧!
等我这几日忙完。”
麻烦了。
刘溪鸰心里一咯噔,嘴上回的仍是妥帖:“给叔父添麻烦了。”
年轻的知县悠悠挥手,“不麻烦,你家舅舅花了银子的,你不须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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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何衍和舒放果真带着刘溪鸰去了县郊的女郎山,二人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语,还算热闹。
和舒放那个好骗的炮仗不同,何衍性子沉稳,又年长一些,说话也是同唐祁一样的慢条斯理。
“大人说你命里缺水,容易与水犯难,叫我们少带你去那些水深的地方,你自己也别去,回头掉进去我可救不了你。”
“那爬山总不打紧吧?”
“不打紧。
今天不远,不骑马,你跟我们一起走过去就行了。
你能走吗?”
几日相处下来,年纪相仿的孩子们也渐渐熟悉。
一来二去的,刘溪鸰发现这府上的来往的几个娃身世奇惨,不是双亲亡故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就是全族死光了就剩独苗一根的,她居然不算最惨的。
有时候她一哭,别人要不哭得比她还惨,要不一脸“这有啥好哭的”
,她倒是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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