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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虽然人小鬼大,也不大明白:这个从山上掉下来的"野人"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五太奶的亲孙女了!
不光她想不明白,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与赵大夫面面相觑的"野人"也想不明白:她明明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怎么一睁眼,自己就换了地方呢?
自家头顶上那雪白的吊顶变成了一根木头梁,那根破旧的木头梁上,甚至还能瞅见半拉枯黄色稻草堆出的燕子窝。
转头就见床边站个黢黑干瘦的男人,弯着腰正对她伸出了手来!
"你想干嘛?!
"随着一声暴喝,手比脑快地挟住了对方的手腕,赵朱利落地起身,眨眼间就已经反手把这男人的右手扭在他身后,用膝盖将其抵在了床上!
五姑奶奶刚进屋就见着这一幕,吓得连声叫道:"哎哟,住手!
快住手!
俺们不是坏人呐!
"
李大夫遭此横祸,一张脸整个被按在了棉被上,挣扎着在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却是依旧无能为力。
赵大妮也被吓傻了,半晌才惨叫一声,小老鼠似的往外出溜,边撒丫子往外跑,边抹着眼泪大叫:"快来人啊!
野人杀人啦!
"
赵朱动手也只是本能反应,等看清屋里还有一老一小,又看到小板凳上打开的木箱子里几捆熟悉的草药,才发现自己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她忙不迭松开了手,也不敢再用力,只能轻手轻脚把那人拉起身来,道了声歉,又看向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迟疑地问道:"奶奶,这儿是哪儿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她发问时,已经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将屋里扫过了一遍,但这并没有给她提供什么有价值的参考信息,反而让她心底疑惑更深——屋内的地面居然是坑坑洼洼的黄土地,自己躺着说是"床",其实就是块木板子,下面垫了几块石头,屋里正中挂着一张伟人画像,再就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深褐色的漆面十分斑驳,一看就是上了年头。
唯一看起来崭新的,大概就是那个包了白铁皮的圆炉子了。
可哪怕是这种自制的土炉子,她也只在自己很小时候见过,现在早就难寻踪迹了,哪怕是偏远地区,也不常见啊!
见她停了手,李大夫也没有大碍。
五姑奶这才又认真地打量起了她,边看边点头,接着,朝她走了过来:"闺女,俺是你亲奶奶啊!
你爹是不是叫赵栋?左耳朵后面有个大痦子?"她说着话便蹒跚着往赵朱面前走,右手拄着拐,还腾出左手来往耳朵后面比划。
她本来算高挑的身量,到了赵朱跟前却只能扬起头来,才能看见对方的面孔。
赵朱心道,您老人家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也不认识您啊!
但看着她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又没忍心开口,但也没有承认,而是继续追问道:"老人家,这到底是哪儿啊?"
李大碗被唬了一跳,虽然没有受伤,可还是大口哈着粗气,坐在床边好半天才喘匀了气。
他听见赵朱发问,到底还是气不顺,翻了个白眼朝五姑奶道:"老太太,您这是上哪儿认来的孙女啊?我看就是个野人!
"
再一次听见人家叫自己野人,赵朱皱起眉头,但当她低头瞧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忍不住瞪大眼睛,"啊"的一下叫出了声来——她身上居然套着几片用草绳连起的干草枯叶,说是"衣服"都太过勉强,倒真像"原始人"勉强遮羞的东西。
她忙又去摸自己的头发,触手的好似一把枯草,把长度勉强到肩头的发尾往前扯着,眼角余光里,那参差不齐的发梢,明显是用不太锋利的工具硬生生拉断的。
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这头发绝对不是她那头定期做蛋白保养的法式大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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