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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他们在山里躲藏,虽勉强活了下来,可过得并不好,脸上脏兮兮的,衣裳也有残破,可更煎熬的是恐外人发现那张通缉令——
严炳留着此物,只是为了对照自己长相与那上面的还有几分像。
或许是怕什么来什么,又或者是天命如此。
可他真的作恶了吗?严炳有些茫然。
就在他紧闭双眼,回顾自己后半生岁月时,后背忽然又是一痛,气性忽然上来了:“我说你他娘的踹够了没有?”
“嘴巴放干净点,是你姑奶奶。”
背上那只脚还没移开,他腚又一痛,这才发觉这回的比那男人的脚小多了,是姑娘家的。
“春蕊,用力踹他!”
可这次,严炳口中溢出了一声类似于呻.吟的叫唤,反倒把她们俩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景淮伸脚勾着他侧腰,把人翻了个面,蹲下身狠掐住他咽喉,看着他面色逐渐涨红、双眼睁大,心里才畅快些。
“你要是想做一辈子哑巴,直说就行。”
顾景淮松开手,严炳大喘着气,脏臭的泥渣被吸入肺中也不管了。
为了行事方便,顾景淮干脆把两人打晕,又加捆了一圈麻绳。
随后陪着姜初妤一同下山,去山脚村中以金簪换马车。
这等以物换物的交易太划算,许多村民拉着马车出来喋喋不休说着马儿跑多快、车身多牢固,姜初妤最终选了辆最宽大的,顺便见到锄钉二兄弟时跟他们说了声制服严炳的事。
她笑意盈盈,村里人哪见过这种美人,纷纷看得眼都直了。
“你们以后就不用再担心鸡呀牛啊被偷了,现在是不是该夸我夫君厉害了?”
少男们的心碎成一瓣瓣的,原来已经嫁人了,夫郎也这么玉树临风,叫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二兄弟乐呵呵恭维着:“厉害厉害,自然最厉害!”
如此幼稚的场面与对话,顾景淮身在其中,泰然以对,对之如对耳旁风,话掉在了地上。
姜初妤替他领了谢,推着他上马,摆手离开。
顾景淮做车夫驾马,姜初妤和春蕊坐在车厢里。
事情终于快结束,她们反倒没了精神,双双疲累得闭上眼睛,可坐惯了上好漆木的马车,这车颠得仿佛快散架了似的,叫人有些受不住。
春蕊凑近小姐与她耳语:“小姐,我发现,您居然敢跟姑爷吵架了。”
“是很神奇。”
姜初妤弯弯唇,想到什么,又缓缓放平。
从渝州回到京都的这几个月,日子过得实在是跌宕起伏,好像从河流一下涌入海洋那样剧变。
不过说起渝州,这几个月也够车马跑一个来回了,算算日子,舅母她们应该快来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好歇歇,我真想过在后宅中养养花鸟、弹琴作乐的日子。”
等把晕过去的严氏兄妹拖上车,马车跑起来反而更稳了些,颠簸的幅度刚好不扰人清梦。
姜初妤睡了过去,车厢内只有春蕊还醒着,发呆似的看了严炳半晌,慢慢闭上了眼-
一觉睡醒后,马车刚好也停在了路边。
姜初妤打着呵欠醒来,掀开布帘向外瞅了一眼。
十一月初的气候开始透着凉,午后的日光弱了气势,照在人身上只有微微暖意。
姜初妤偷瞧着外面的一切,仿佛头一次进京,见什么都新奇。
她眼珠从左转到右,扫视了一眼对面的街道,只见几日前还拥堵得不成样子、人人争着出逃的街巷已褪去人潮,铺子合窗落锁的多,偶尔有几家开着的,也无人光临。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依然坚实光滑,可她似乎还能从中看出那日数千只脚踩踏出来的印痕。
城乱之后,京都虽不至于沦为空城,但恢复成往日熙攘热闹的常态,怕是也需要些时日。
身后传来车门开启的声音,姜初妤回头一看,顾景淮上半张脸罩了只白色面具,上面有红色细线勾画着的祥云图案,也不知他何时停车买的。
他向她伸出手:“皎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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