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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妤双眼瞬间瞪大,复杂地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
他不会真抱了与她在山林畅快度日、不顾外界如何的心吧?
“那两人还会回来的。”
顾景淮却走到门边望了望外面,笃定道。
姜初妤这才舒了口气,却听他又说——
“诚然,也存了些与皎皎避世之心。”
“……”
姜初妤与春蕊隔桌而座,弯身偏头与她耳语:“你说我该夸他诚实吗?”
顾景淮几步走来,伸掌按在桌上,上身微微向她倾:
“春蕊说那两人逃得匆忙,想来身上无甚银钱,排除山脚的村落,又能逃去何处呢?”
“他们有手有脚,去哪儿不能改姓埋名重新生活?”
“对,那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安家呢?”
姜初妤被问得一愣,也反应过来。
对啊,若锄钉二兄弟没撒谎,肯出力的年轻人去城里随便找个铺子做工,不比在偏远的村里偷鸡摸狗活得好?况且被驱赶了也没有离开这里,确实古怪。
顾景淮的目光难以从她身上移开,无比缱绻,静默地看着她忽闪着长睫作思考状,纠结时还会不自觉咬上水润的下唇。
可纵使他再心猿意马,也敌不过后来居上的挫败感。
她一定有过更多鲜活灵动的样子,可惜竟全都不记得了。
多看几眼,再也不要忘了。
姜初妤思来想去,也没了主意:“那……”
一抬眼,就对上了他的眸,神韵朗朗的凤眼看上去好似水光潋滟桃花眼,藏着她看不透的情绪。
姜初妤怔了一下,重新开口道:“那夫君说该怎么办?”
“他们一定有问题,走不远的,我们守株待兔。”
-
日上三竿,正是农忙的好时辰,锄钉二兄弟牵着失而复得的老黄牛在田中挥洒汗水之时,姜初妤正在榻上蜷缩成一团,睡得不太安稳,但无人打扰。
春蕊也横躺在地上卧铺,安然补眠。
顾景淮却曲着只腿,双手垫在脑后——瓷枕他擦了数遍,确保不再沾染那男人气息,才给了姜初妤。
毕竟严蕊房中的那只,是他惹她砸坏了。
可他的大度也仅止于此了,方才他想与她一同补眠,被她问道:
“那夫君是愿意我与你睡严炳那张榻,还是你去睡严蕊那张?”
——他自然都不愿意。
便只好吃瘪,看着夫人得逞一笑,拉着春蕊进屋关门。
顾景淮左手缓慢开合着,脑中不停地回忆这几日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恨不得印在心里。
他发觉这样重复地做简单的动作,更容易记得牢固。
也不知,她还记不记得那个约定。
只要他平安归来,就……
可仅仅只是一想,靠念着她而驱散的那些阴霾却又聚成乌云,覆在心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浑身浴血的躯壳里。
顾景淮的手攥成拳,这回再未松开。
他索性断了所有念想,下床搜起屋来,也未发现什么可疑之物,真像是普通农户之家。
一个转身,玄青描金的靴尖磕碰上木床腿,他忽然福至心灵,蹲下身弯腰向床下看去,果然发现了一只置物匣。
将其捞出,打开匣盖,出乎他意料的,里面藏的净是些旧物,唯一算得上值钱的,是一只叶型金耳坠,然已泛旧发黑,卖也很难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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