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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黑了,黑到让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只逼仄闷热的集装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将卧室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连浴室的灯都没放过,直至整个空间不存一丝昏昧,这才爬到床上安心入睡。
虽说如今的处境也不大明朗,但总归是比在集装箱里好的。
而且……沈鹜年既然费力气将我救出来了,应该不会轻易要我性命。
只要活着,那其它问题都不大,我不信……他能关我一辈子。
翻了个身,铁链跟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听到这动静,我心里一阵发虚。
不能关我一辈子吧……我还要回去上学,还要完成梦想,还要让更多人看到我拍的照片呢……况且,一星期两星期没人发现我失踪,一个月两个月还能没人发现吗……不会的,谢云泽和彭黛马上就会发现,然后报警,然后……然后……
想着想着,呼吸逐渐平缓,聚拢的意识如同被打乱的桌球,四散开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落入黑暗的袋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太忧虑了,导致做梦都梦到被警方解救。
谢云泽和彭黛做先锋,带领着搜救队冲进别墅。
沈鹜年拽着我在森林里狂奔,没一会儿跑到了海边的一处悬崖上。
后面犬吠越来越近,他看了我一眼,说:“我已经逃不了了,就在这里斩断连接吧。”
我还没懂他什么意思,他就果决地握住自己心口的铁链,一点一点开始往外拔,直到拔出一颗鲜血淋漓、还在跳动的心脏。
黑色的血喷涌而出,我张开嘴,嘶声力竭地尖叫,梦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我颤抖地捧住那颗心脏,试图将它塞回沈鹜年心口的大窟窿里,可那里的肉就跟长死了一样,怎样也不肯接受心脏的回归。
“塞不回去的,这不是我的心。”
沈鹜年将那颗心推向我,“是你的。”
我一愣,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左心口处有个拳头大的洞,锁链的另一端钉在里面,周围除了一圈红色的肉,再没有别的东西。
这原来是我的心啊。
我感受着手心里那块肉的跃动,很有些不知所措,而就在这时,十几个穿着黑衣的特警牵着狗拥了上来。
那些人没有给沈鹜年解释的机会,纷纷抬起枪口对准他。
“别!
他虽然……虽然混蛋,但罪不至死……”
我挡在沈鹜年前面,一步步走向特警,嗫嚅道,“我、我没事了,你们别开枪。”
大约走了两三米,耳边忽地响起“嗖”
地一声,我知道,或者说梦里的我知道那是什么,惊恐地回身看去,只来及看到眉心中弹的沈鹜年笑着向后倒去,坠下高耸的悬崖。
他完全不挣扎,不愤恨,似乎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表情甚至带着些终于可以解脱的安然。
手里的肉块在那一瞬停止跳动,完全变成了冰冷的石头。
我就是这时候醒来的。
一睁开眼,心情都没平复,就看到沈鹜年出现在我床头,手里拿着一袋乳白色不明液体,从底端伸出一条输液管,正接在我的留置针上。
“你怎么进来了?”
我飞速坐起身,要去拔手上的针,“你给我输什么东西?”
罪不至死什么啊?罪该万死吧!
沈鹜年表情一派坦然:“我有钥匙,当然能够进来。”
他一把按住我的手,“别动,这是营养针,帮你恢复体力的。”
撕胶布的动作停下来,但我的怀疑并没有因此减少。
他看出来了,哂道:“放心,我不会再给你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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