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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亭勾了勾唇,走过来,倒了一盏酒,拿在手里摇晃,却未饮下。
甄玉棠注意着他的神态,不急不慢的开口,“明明我提醒过你,可阮娴还是与赵鹏厮混在一起了,赵鹏能抛弃定亲多年的未婚妻,有朝一日,这样的事情,亦是会发生在阮娴身上。
你与阮娴没有太深厚的兄妹情谊,可她毕竟是你妹妹,所以,你在自责。
对不对?”
“被你猜到了。”
眸里闪过一丝讶异,阮亭无奈笑了笑,“我是阮娴的兄长,长兄如父,是我没能阻拦她与赵鹏的亲事。”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除了与她有血缘关系,不欠她任何东西。
你为王娘子和她收拾了那么多的烂摊子,她们俩却合伙瞒着你。
阮娴是跟着王娘子长大的,陪着她的是陆遇,她长成什么样子,是阮秀才、王娘子与陆遇这三人没有尽到责任,与你无关。”
“阮亭,你的肩上不要担那么多的责任和重担,有些人,哪怕是你的亲人,也不值得你难过。”
阮亭抬眸,视线注视着甄玉棠。
甄玉棠细眉微挑,“可是觉得我刚才那番话太过无情无义?”
阮亭轻轻摇头,他曾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在京城肆意纵马,可经历过人情冷暖,他早已不对陆家人和王娘子抱有任何期盼。
他在低谷时,无数人落井下石,当他成了解元,又有不少人凑过来,世间百态,他的心肠,宛若冬日里的厚冰,早已变得冷硬薄情。
没有与甄玉棠成亲之前,他没有想过儿女情长。
但甄玉棠成了他的夫人,在一日日的相处中,他越发贪恋甄玉棠的温情。
阮亭薄唇动了动,含着几分忐忑,又含着几分不确定,“你会陪在我身边吗?”
甄玉棠没有想到阮亭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她目光闪烁了一下,浅浅笑了笑,“人生百年,格外的漫长,有些事情说不准的。”
心头涌现浓浓的失望,宛若冬日清晨的冻冰,撒在阮亭的心头,甄玉棠没有答应,也就是说,某一日,甄玉棠可能会离开他。
他把手中的菊花酒,一饮而尽,“玉棠……”
话刚到嘴边,他却没有说出去,他想说,甄玉棠想要离开他也没有关系,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改了就是。
可是,若是甄玉棠永远不喜欢他,执意要与他和离,那他该怎么办?
甄玉棠就像浓浓白雾里的一朵海棠花,看不真切,与他总是隔着许多东西。
气氛很安静,只有外面的北风在呼啸,甄玉棠看出阮亭的异样,她抿了下唇,“你想说什么?”
阮亭苦笑了下,“没什么。”
甄玉棠从来没有见过阮亭此刻的模样,孤寂得让人心疼。
不,不对,她见过一次,还是在前世阮亭成为首辅的那一夜。
窗外海棠花烂漫多姿,可那些艳丽明媚,与阮亭隔着距离,他的背影,透着难以诉说的寂寥与沧桑。
最热闹的烂漫,却有着挥散不去的孤寂。
让她想要触碰着他的背,告诉他,其实她一直待在那间屋子,一直待在阮亭的身边。
注视着阮亭,甄玉棠突然觉得有几分难过,终究一切和前世不一样了。
若她还是前世的甄玉棠,一定会扑到阮亭的怀里,弯着眸子,告诉他,“我会陪着你的,阮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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