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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穿上。”
韩渠跟过来,什么都没问,递上一件一次性隔离衣。
凛冬想解释,韩渠却做了个嘘的手势,“需要帮忙叫我。”
从做出为阿功化妆的决定开始,凛冬心跳一直很快,因为过去的职业,他学过化妆,手艺虽然比不上圈中的化妆师,但在普通人里绝对够用,当年不火时,他的妆都是自己化。
但给死人化妆,对他而言太离奇了,可这里只有他能做这件事。
深吸一口气,凛冬穿好隔离衣,来到操作台前。
阿功的眼睛早已闭上,脸上血色褪尽,像一张被青苔打湿的纸。
他开始将粉底打在阿功脸上,一点点抹开。
死人的脸部肌肉原来是这样的手感,没有生命,没有任何阻力。
凛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逐渐变得专注,声音隔着口罩传出去,跟韩渠要棉签、纸巾、刷子。
韩渠无声地照做,离开几步后,又迅速靠过来,全程没有离他太远。
半小时后,凛冬摘下口罩,额头上已经布满汗水。
操作台上的阿功依旧闭着眼,但在色彩、阴影的打磨下,终于不再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他只是不会呼吸了,可他曾经活着,那些活着的痕迹被凛冬留在了他的脸上。
“呼——”
凛冬吐出一口气,汗水落下,挂在睫毛上。
眼睛不舒服,凛冬抬手想擦,手臂被韩渠抓住,他还没反应过来,纸巾已经贴上他的眼睛,擦掉汗水,又随着韩渠的手移动到额头,轻轻擦拭。
“谢谢。”
“客气。”
告别仪式短暂,除了主持人,无人说话。
凛冬将一束花放在阿功胸口,沉默地为他祈福。
小镇火化技术落后,等了两个小时,阿功的骨灰才被装进金色的骨灰盒。
老警察将骨灰盒递给凛冬时,说了句唏嘘的话:“嘿,这小子,活着的时候灰扑扑的,死了倒是住进金房子了!”
一行人离开火葬场时,沉沉压下的黑云终于化为雨点,在车上砸得劈啪作响,天因此露出光芒,在翻涌的海上落下条条金柱。
有光线从车窗照进来,洒在金色的骨灰盒上。
凛冬看了看座位上的骨灰盒,阿功的照片直面阳光,像是融化了一般。
回到治安局,警察们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卢克得知凛冬将骨灰盒领了回来,感叹道:“凛先生,你是个同理心很强的人。”
卢克又何尝不是,他当即安排人手,和凛冬、韩渠一起去了阿功过去住的村庄。
老村没什么人,山上到处是坟头,有的有墓碑,有的也就一堆拱起来的土。
凛冬对M国丧葬这一套并无研究,做主选了面向阿功家的位置,卢克叫来的送葬师就开始边唱边挖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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