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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苑珠很轻易就摸进了智清和尚的屋子。
屋中一片漆黑,弥漫着浅淡的酒味儿,和尚在床上左右翻腾,好像睡得不好。
她轻手轻脚地摸到床边,点了半截香藏在床下,又踩着凳子轻巧地翻上床梁,翻身倒挂下来。
当年她差点被配冥婚,吓得连夜从庄子上跑出来之后,为了生计进过一个杂耍班子,像倒挂这种不费力只要巧劲的,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她先前借了妓子的口脂将嘴角涂花,又将头发揉得散乱,倒挂着看活像个鬼。
一切准备就绪,她启唇幽幽地唱起了童谣。
夜半楼空,谁人啼哭独?
夜半楼空,谁人敲门慌?
夜半楼空,谁人遍地藏?
夜半楼空,谁人血流枯?
……
智清和尚不是每夜都睡不踏实的,偶尔借着酒,他也能一觉睡到天亮。
今日的酒应当是被掌柜的掺了水,他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好容易眯着了也睡得不安宁,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他,身上也有些冷,不自觉地拽了拽衾被。
半梦半醒间,听见了谁在唱童谣,声音幽怨,如鬼似魅。
他想睁开眼,努力了半天都睁不开,却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
那味道好香,香得他快要醉了,这世上竟然还有比酒更令人神魂欢愉的东西。
不知是他努力的结果,还是说这香太好闻,总算能睁开眼了。
他侧头往外看,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先前的酒壶还倒在地上,吧嗒吧嗒滴着残酒。
歌声还在,他循声望过去,头皮猛得炸开。
只见到床顶上倒挂下来一只白色的鬼影,黑长的头发垂到他脖子上,像无数只鬼手扼住他的喉咙,鬼影的脸上都是血,嘴角噙笑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
“啊!
——救命救命!”
智清和尚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可是身体如同被钉死,怎么都动不了。
“放过我!
放过我!
我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都没看到!”
他神智恍惚,说话也颠三倒四。
“七娘走了,我再也不会犯戒了,主持饶我!
不!
不是我杀的!
我哪里敢呀,饶了我吧……”
杀的谁?告发他的和尚么?
“杀人偿命!
你该下来陪我!”
乔苑珠道。
“不!
不是!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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