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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是前夜里死的,地牢里潮湿,墙根处盘满了苔痕,更是各类毒虫蚯蚓的温床,老鼠偶尔也会光临,吱吱唧唧,吵得人不得安宁,夜里也睡不着觉。
等余氏的尸体被发觉、被抬出来时,已经臭了。
她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待了半年了,这半年里,她家中的丈夫、儿子,只来见过她一回面。
她也知道自己犯的事儿不在小,上次他们进来已经是儿媳的娘家贴了许多了,丈夫他们应是还在筹钱,暂时就没把这些钱花在探视上以免浪费。
余氏起初还满怀希望地等着。
可等了很久,人的恐惧、后怕和埋怨等情绪就像墙角的青苔上往最阴暗的角落肆意疯长,南明大狱里的伙食一点也不好,吃饭能吃出蜈蚣,加上每两日一次的审讯和毒打,余氏早就捱不住了。
唯一让她支撑下去的,就只有陈实和陈恩赐他们父子俩,她还是如此坚信着,他们回来救她出去的,因此发霉的馒头她也吃,也习惯了老鼠从身上爬过去,不会再慌乱地大叫,可是,她等了日复一日,墙壁上用石头尖刃刻满了正字。
依旧,杳无音信。
过了半年,终于有音讯了,却是一个噩耗!
余氏万万没有想到,她在这里如同草芥和野狗一样活着,满心渴盼地等着丈夫和儿子来救自己,他们竟在这个时候,为了荣华富贵,倒戈投向了仇人岳弯弯!
就是那贱人把自己害成这样的,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恩赐,恩赐,上天对她的恩赐。
如今看来,却是上天的讽刺,是阎罗王派来的讨债鬼!
余氏起初还不信,可是,丈夫他们确实多日未来见过自己,她多方向狱卒打听,得知的也是,如今南明早已没有原来那个以贪财吝啬闻名全城的陈家了,他们举家都搬去了神京。
人在那边有贵人相助,如今过着锦衣玉食的安逸日子呢。
前不久还派了人回来,说要把这边没能带走的大旧物件也搬去神京。
押镖的都已上路了,谁还记得南明城有什么穷亲戚呢。
余氏瘫倒在地。
自那以后,余氏整个人,便好似一夜之间被抽去了骨头,病成了一滩烂泥。
没过多久,就死了。
岳弯弯还不知道余
氏死在牢里的事,她也叮嘱过董允,让他在那边留个心。
董允于是将小五派了过去。
然而她还是直到现在才知道,是从陛下这里知道的。
短暂的震惊之后,岳弯弯说不出话来了。
元聿握着她柔软的手,俊面微倾,凝着她长睫之下水灵剔透的明眸,见她呆呆的也不说话,心下一动,“怎了?”
岳弯弯轻轻抬起脸,“我……我好像害死了一条人命?”
这些年岳弯弯在陈家可以说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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