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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久,云夫人才不耐烦地摆手:“坐吧,杵着作甚,碍眼。”
云芜乖顺地道:“多谢母亲。”
而后在边角寻了个位置坐下。
她心知肚明,若是不等云夫人开口就坐下,明日便会传出几句不敬继母的闲言碎语。
她别无长处,只能在面上做周到些,不叫人挑出错处挑剔。
云芜抬首看去,主座云夫人身边坐着妹妹云蕙,虽见到了长姐,可那边没投来一个眼神,也没问好,只兀自捧着镜子对镜自照,她的发髻上插了一根崭新的簪子,顶端镶着一只精美的掐丝蝴蝶,蝶翅翩翩欲飞,栩栩如生。
云芜关切地道:“二妹妹前些日子病了,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去年是个冷冬,便是开了春也比往年暖和的慢一些,小姑娘年轻爱俏,早早换上新作的春衣,却不小心染了风寒,喝了多日苦药。
云蕙这才放下镜子,眉目微挑,朝她打量了过来。
她的目光意味古怪,令云芜感觉自己成了一件任人挑拣的物事,被居高临下的从头到脚的挑剔,又好像她与二妹妹许久不见,对面头一回认识她似的。
异样一闪而过,云蕙很快露出笑脸:“好了,早就好全了,娘亲非要拘着我,直到今日才放我出来。
娘亲怜惜我病了,今日特地带我出门买了新首饰,大姐姐瞧着漂亮吗?”
云芜温和地应道:“漂亮,衬你。”
桌上托盘里还盛着几样首饰,件件精致华美,府中有两位姑娘,没一样都是云芜的。
云夫人似是责怪地嗔了女儿一眼:“你朝你姐姐说这些做什么?等她嫁给了叶家公子,做了叶家的少夫人,日后多的是这些,岂还能瞧得上你这些三瓜俩枣?”
云蕙撅起嘴巴,抬手将方才还得意显摆的蝶簪摘下,置气地丢进托盘里:“倒成我在大姐姐面前丢人现眼了。”
云芜忙说:“母亲错怪,二妹妹,我绝无这样的心思。”
云夫人讥讽:“还未过门,你倒已经将自己看做叶家少夫人了。”
云芜:“……”
云芜听得出来,继母还对此事心存芥蒂,她呐呐不敢言,心知自己说什么都不能顺继母的意,索性低下头去,安心装一只鹌鹑。
再过两月,再过两月,等她成婚后就好了。
见她这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模样,云夫人便胸口发堵。
这天大的好事,怎么偏偏落到这呆瓜头上?
云夫人想给亲生女儿谋一门好亲事,只是,这件事情不是她想了就能成。
若是叫云芜主动放弃,自然是皆大欢喜,奈何云芜不松口,连云父也不赞同此事。
云父不管后宅琐事,只要与叶家的亲事还算数就好,嫁到叶家去的无论是哪个女儿,于他而言都没有差别,还怕自作主张惹叶家反悔,一口拒绝了云夫人换人的提议。
眼看婚期在即,任云夫人急的嘴上生燎泡,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办法,连着看什么都碍眼。
她阴阳怪气刺了几句,把气出了,便不耐烦地将云芜打发走,回头见女儿又拿起镜子臭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云夫人没好气地说:“你自己的婚事,你倒不急。
等云芜那丫头日后做了叶家的少夫人,多的是好日子,你哪里还比得过她?”
云蕙将几样首饰在发髻上比划着,头也不抬地说:“让我去嫁叶公子,我做叶夫人不就好了?”
“你说的轻巧,你爹不肯上叶家换人,就算我将你送上花轿,这是结亲还是结仇?”
云夫人说。
“想要我爹同意,这还不简单。”
云蕙道:“只要找个如叶家一样位高权重的人家换给云芜,他自然巴不得就答应了。”
云夫人白了她一眼:“这样的人选,哪是这么容易找得着?再说,要真有这样的人选,我给你不是更好,何至于还费心去换?”
云蕙放下镜子,冲她笑道:“娘,你忘了,今日我们出门的时候,路上有人在说,镇国公府打算为庶子说一门亲事冲喜。”
云夫人一愣,脸上很快露出了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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