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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笞的闷响声回荡不绝,已打了三十多板,薛棠的后襟早已渗出了血,竹板上也沾了血,她仍一声不吭,薛桓芳别过头不忍再看。
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陛下,宰相求见。”
“不见。”
薛道权一口回绝。
小太监面露难色,“谢阁老说陛下不见,他便不起。”
午后的日头正盛,跪立在宫门外的苍老身躯微微颤晃,同他一起跪着的文疏林连忙扶住了他,就在此时,一团阴影笼罩过来。
“你回去吧,朕意已决。”
说着,薛道权的目光移向文疏林,“你老师腿疾未愈,好生照顾。”
谢雍开门见山道:“陛下,您不怕当年的梦魇再现吗?”
此话一出,薛道权脸色大变,“放肆!”
文疏林腾地低首叩地,讶异于帝王的震怒,不禁对谢雍所说的“梦魇”
产生好奇。
谢雍毫不畏惧,苦苦相劝:“公主是您唯一的女儿,又是先皇后养大的,受先皇后长期教诲,她是永远忠于您的。
公主只是性子冲动了些,但绝无涉政私心。”
说罢,他的额头重重叩地,“臣,愿以性命担保。”
薛棠被侍卫用担架抬出来时已气息奄奄,浑身是血。
文疏林的眼眶一下子湿了,心尖被狠狠揪起,步伐不觉前移,谢雍隐在袖中的手用劲一拽,将他拉了回来。
他突然意识到,他与公主之间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老师似乎心知肚明……
“公主!”
一声高呼倏地响起。
沉宗知急切地赶了过来,护在担架旁侧。
这一幕正好落在文疏林的眼中,沉宗知作为驸马可以名正言顺地陪在她身边,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心隐隐抽痛,一滴泪悄然落下。
薛棠趴伏在担架上喘息,面如死灰,麻木昏沉,一行人朝着太医院匆匆赶去。
薛棠的后背血肉模糊,殷红的颜色像是要把她吞噬,沉宗知心如刀绞,眼泪夺眶而出。
薛棠嘶哑干涩的声音传来,“我还没死,哭什么……你若再哭,就不要承认你是我的驸马,丢人……”
沉宗知忍泪含悲,“是我连累了公主。”
薛棠虚弱地摇摇头,“不关你的事,即使骊珠不姓沉,我也会帮她。”
“公主……”
沉宗知肃然起敬,震撼而又心疼。
跨过门槛时,侍卫们即使再小心翼翼,担架还是颠簸了下,窒息般的剧烈痛感侵袭而来,薛棠的五官拧到一起,紧攥的拳头颤抖着,明明疼痛至极,可她却笑出了声,
“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不惧不悔。”
朱红色的宫墙上,几只大雁飞翔而过,高亢嘹亮的啼鸣声响彻云霄,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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