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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自抑地大哭起来,眼睛的水龙头坏了,眼泪倾巢而出,许少禹尝到了泪水的咸味,一愣,放开她,有点喘地看她。
她以前都是柔顺的,现在却觉得倔强得很。
他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只能不想,凭直觉。
他和她能有结果吗,他知道她在乎他,在乎感情,有一个陌生号码一直在打给他,他直觉是小雨,他到底该怎么选,到时候她该怎么办,会哭得很伤心吧,他理不清自己,也不想她难受。
在她的眼里还不是百分百全是他的时候结束,对她应该是好的吧。
可是,他一想到她看他的眼神,他就像得了心绞痛。
还有她讲的那些鬼话,许少禹,你——有时候会不会——会不会心里很难过?你有几任女朋友?处的最长的是哪个?那样也好??——还有她熬红了眼生病都在织的长短袖的毛衣。
他想结束,可是他不想结束。
许少禹放开了她,阮云背过身,伸手扶正歪了的眼镜,顺了顺头发。
把手伸进毛衣把许少禹扯出来的衬衣整理好塞回去。
为了尽快弄好,她的动作有几分莽撞,因为慌了的神抖着的手总是背刺她的意愿。
扣子一会扣上一会扣下,总是不得要领。
宽大的毛衣随着她的动作忽儿紧忽儿松。
阮云穿得宽松的衣服,有别于学校的那些时尚少女。
家里三个孩子,她个头最小,免不了捡老大老二的旧衣服,高中的时候捡他们高中的旧衣服,都是校服样式的又丑又老套,现在他们手头自由了倒是可以捡些时髦精致的了。
阮云比哥哥姐姐个头小,加上伙食变好,穿紧身的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她只买自己想要的衣服,不论价格,所以总是攒很久钱只能买一件两件,大部分还是捡他们的旧衣服穿。
也不知道是食堂的伙食把她养开还是衣服确实好看了她们都说她的衣服很特别,隔壁寝室的小俐也老是找她借着穿。
她第一次在箱子里拿出哥哥这件灰条纹的有点英伦样式的圆领毛衣穿时,小俐看到立马嚷着要借,安东的眼睛咻咻射出光芒,从她不知是书床还是人床的窝里翻出一本书,又翻到折页子的地方,以普通话二级甲等的语调和语速声情并茂地朗诵道,“你的这件衣服,想必是旧的,既长,又不合身,可是太大的衣服另有一种特殊的诱惑性,走起路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人的地方是人在颤抖,无人的地方是衣服在颤抖,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极其神秘。”
安东确实厉害,她不仅看书,而且还拆书。
她每次读到一段很妙的文字,总是要琢磨一天,然后感慨,觉得好生厉害,这画面感真是绝了。
阮云那时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的身材紧张,总是追着她好一顿打。
宽松的衣服往往在一举手一投足,显出的曲线更令人陷入臆想的境界。
许少禹发愣,看着她的头发在弱弱的路灯光下折射出金属的光泽,许朵问他,这样的小丫头你到底图她什么,长得不够漂亮,也不可能是好的玩伴。
是啊,到底图她什么。
他的大脑最近时常停摆,其实在她从他们寝室里跑出来那次,晚上他就做好了决定。
可是那双他戏谑地说像大金鱼的眼总是时不时就闪现出来,在他临睡前,起床后,运动时,喝水时——阮云不知道许少禹在想什么,她已经整理好了,可是背后的他不说话,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她只得给自己勇气,回头,不让人察觉的往后更贴紧围墙一些。
“好哭鬼,”
许少禹迎着一张笑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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