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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硬着头皮走近:“世子爷。”
风灯摇摇晃晃,照亮了陆执方那张好整以暇的俊脸。
青年未束冠,乌发用木簪半挽,系条鹤青色的毛领披风,底下露出一身燕居袍。
陆执方目光掠过她修补好的领口,如清泉舒朗的声音幽幽:“你当真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馥梨一噎,不知他说的是哪句话。
“夜里来畅和堂做什么?”
他问得随意放松,抬脚往月洞门外走。
馥梨只得快步跟上,绞尽脑汁地想借口,还未想出来,忽而被陆执方投来警告的一瞥,别糊弄我。
馥梨讲了一半真话:“少时家中也有片林子,同此处十分相似,心中烦闷或想家了就来逛一逛。”
“那今夜是烦闷,还是想家?”
“……都不是。”
陆执方抬了抬眉梢。
馥梨抿了抿唇,老老实实道:“有些后怕。”
陆执方冷笑:“怕了才好。”
怕了才会掂量后果,不敢兵行险着。
见他不再问,馥梨也不再多话。
陆执方同她走到畅和堂院门,手里那盏更明亮的风灯换给她,“明日过后,韩长栋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至于今夜,别再到处乱跑,回你的后罩房。”
馥梨露出些不解的表情。
陆执方只是轻描淡写补充:“若是叫我的人看见了,一次扣一吊钱。”
她错愕,她一年的工钱拢共都没几吊。
陆执方唤了一句,“荆芥,把她送回去。”
不知藏匿在何处的护卫突然现身,把馥梨吓了一跳。
高挑魁梧的男人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再看一眼陆执方,攥着灯同荆芥走了。
陆执方未回静思阁。
他折身返回畅和堂,停在他少时藏钥匙的树洞前。
小灯映照,里头如他所料,多出了一枚纸蜻蜓。
纸蜻蜓的主人是谁,已无需再探查了。
之前的几张,记录的全是府里日常零碎,一笔一划勾勒得生趣盎然。
这日里,出府门被拦下、工钱被扣下、以身为饵去斗智斗勇,即便不看,也能料到她心里该是委屈的。
陆执方罕见地想做些补偿。
他将灯架在树杈上,拆开纸蜻蜓,哑然失笑。
皱巴巴的纸面是一段窄巷,花团锦簇的繁华大街在巷口露出一角,同落墨极简的巷道对比鲜明。
少女的簪花小楷透着眼巴巴的味道。
“想出府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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