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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琎看着进门的人有些疑惑。
老王是平时负责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狱卒,至于看押他们,则是由纪纲交代的两个心腹锦衣卫负责。
而他们的房门,平日里都是锁着的,也没个窗户,门上缠着链子,锁在老王手里。
门外的老王不给他们开门送东西,不到中午听课的时候他们就出不去。
而如今深更半夜,怎地突然给他们开门了?
老王裹着个破裘,那是他闺女七八年前送他的,如今毛都掉光了,还稀罕地当个宝贝似的,天天穿在身上。
“老王,你怎地哆嗦成这样?”
郭琎疑惑问道,“还有,这时候开什么门?”
老王的牙关都在打颤,细心的柴车更是借着不算明亮的油灯,看到了老王破裘上的血渍。
柴车翻身下榻,扶着老王的肩,沉声说道:“老王,发生了什么事,你与我二人慢慢说来,别慌!”
老王依旧被吓得口不能言,手却是递了出来,张开手掌,手心里的一张纸条已然被汗水浸地半湿。
递出了这张纸条,老王才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一半,张开了豁着门牙的嘴巴,颤颤巍巍地说道。
“俺、俺不识字.外面的锦、锦衣卫,互相砍杀起来了,看着伱们的那俩人也被调走支援了,这时候恐怕已经死了.黄苇带着人见、见人就杀,这到底是咋个回事?”
郭琎和柴车伸出手,抻面似的抻开那张细长的纸条,上面是字迹清晰的蝇头小楷。
“诏狱千户黄苇藏甲胄、聚兵卒,似与谷王里应外合,意图谋.反!”
“咣当”
一声,榻下的小凳被踢翻,老王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柴车急急说道。
“跑!
赶紧跑!”
老王艰难开口:“跑、跑不了嘞,外面的锦衣卫已经搜到这边了,要跑只能往监牢的方向跑。”
“那不是死路?”
郭琎面色难堪。
他两人在被纪纲抓来记录《姜老师讲课笔记》之前,是被招募(强征)进锦衣卫,负责诏狱工作的文书,干的就是记录犯人名册的事情,还要跟着去各个监牢点人数的,对诏狱相当熟悉。
故此,郭琎脑海里几乎一瞬间就出现了诏狱的建筑地形图。
诏狱自南向北,南门是正门,北门已经堵死了,东侧有个扔尸体的墙,墙下有狗洞。
而诏狱分为民监和官监两部分,诸如寻常凡人、江洋大盗等等,一般来说都是被关在第三进西侧的民监的,但是民监的地牢洪武年间锦衣卫被废后,无人看顾,便废弃了一部分,所以也有被安置在东侧官监的。
官监里,关押的就都是犯了罪的官员,和受到株连的罪犯。
而他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在诏狱的东北角靠中的位置。
锦衣卫们的值房,则在最靠北的位置。
所以往北走会迎头撞上谋反的锦衣卫,往东走有一堵极高的墙,只能先往南。
“不是死路!”
柴车当机立断,急开口解释道:“咱们往南走,再往东拐。
但不能直接走,南面东面很多门都走不通,以咱们的速度,没有人在后面迟滞锦衣卫根本跑不脱。”
“那怎么办?”
“把犯人放出来。”
柴车抿着嘴说道,“诏狱哪怕是官监里,也关押了不少穷凶极恶之徒,咱们去拿了钥匙开门,这帮人被放出来不管是四散逃跑,还是夜里认不清路撞上锦衣卫,都能给咱们争取时间。”
“开门岂不是更费时间?而且钥匙怎么拿?”
郭琎连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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