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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贺勃然变色,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赵天亭!
光祖体弱不能吹风!
你带他来做什么!”
赵天亭对崔贺的暴怒充耳不闻,只静静跪在原地,怀中的孩子像是被崔贺这一番疾言厉色吓到了,呜咽着哭了两声,又气息不稳地消散了声音。
崔贺面上越发急迫,竟不向太守请示,不顾公堂规矩地向堂下冲去。
“崔贺!”
陈书禹拍下惊堂木,喝止住他,“崔夫人如今是本案的证人,你不得干涉!”
崔贺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手指颤抖地指向赵天亭的方向:“大人,那赵天亭一介深宅妇人,怎能干涉如此重要的庭审?更何况下官的儿子有先天体弱之症,公堂阴冷湿寒,实在不宜在此久留啊!”
赵天亭仍旧垂着头,旁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听到她极轻地笑了一声,她道:“若我儿子连小小公堂的环境都适应不了,日后又怎能替您担起家业?难不成夫君就喜欢这样体弱多病的继承人?”
“你,你!”
崔贺呼吸逐渐急促,手指的颤抖蔓延到全身,“天底下怎会有你这般狠毒的母亲?!”
“大概是因为有您这般狠毒的父亲吧。”
怀中孩子气若悬丝般的哼声回荡在众人耳边,赵天亭轻轻摇晃着他,嘴里呢喃着不知名的曲调,在空荡荡的大堂中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惊悚感。
陈书禹轻咳一声,打断赵天亭的轻哼,“崔夫人,今日钦差大人开恩,无需下跪,请落座。”
赵天亭朝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宋铮和阿玖看了眼,笑着摇了摇头。
“夫君罪孽深重,民妇又怎有脸面入座?”
崔贺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瞳孔巨震:“赵天亭!
是你?!
还有赵地斧?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本官?!”
陈书禹再次敲下惊堂木,眉头紧蹙:“崔贺!
公堂之上禁止喧哗!”
可此时的崔贺充耳不闻,只瞪着他那遍布红血丝的眼睛凝视着赵天亭:“他可是你的儿子!
毒妇!
你真能狠心至此?!”
“崔大人这么说,可是承认自己私养山匪,抢劫百姓财物喽?”
沈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意道,“既然如此,那便结案吧。”
陈书禹:......
崔贺被这句“结案”
勉强唤回神智。
他撩起官袍跪到赵天亭身边,脊背挺直,“下官失态,请大人恕罪。
下官兢兢业业一心为民,怎会犯下传闻中那般滔天大罪?下官只是不忿妻子在大人面前如此污蔑于我。”
他沉默一瞬,幽幽叹了口气,似是感觉无比疲惫:“十载夫妻情,化为刺君刃,下官着实痛心疾首。”
陈书禹俯视着并肩跪着的两人,面容无波无澜,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后,他揉揉额头,看向赵天亭:“崔夫人,上堂之前,你曾说你有崔贺犯罪的证据。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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