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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陶宛站在原地。
“有一批器材要入库,汪教授没在,让我找一个叫陶宛的学生。
她电话打不通……”
“是我。”
陶宛上前了两步。
“诶!
打你好几遍!
手机没带吗?”
手机就在兜里,陶宛没接话,问:“是要验收吗?”
“对,都是精密的东西,我们也不敢动。”
库管唠叨着,带陶宛往仓库走,“你电话打不通,车停了挺久了,再耽搁下去,要给人家补运费了……”
陶宛过滤掉这些声音,视线放在夹道的树上,一棵又一棵。
仓库到了。
蓝色的箱型卡车就停在仓库门口,后厢门开着,里面有一个搬运工人,正坐在密封的木箱上玩手机。
“别坐。”
陶宛走到跟前说。
工人吓了一跳,立马站起了身,望过来的眼神挺不满的:“等了这么久,要搬不搬的,我也没处坐去啊……”
陶宛没理他,对库管道:“卸下来吧。”
卡车就在阳光下,虽然冬天的太阳晒着很舒服,但陶宛还是走到了一旁的屋檐下,站在角落里,静静看着卡车。
仓管和工人说了两句,工人跳下车去车头处敲了敲门。
这种大卡车的车头都极高,车门打开,看见的首先是两条细长的腿。
居然不踩踏板,就这么倏忽跳了下来。
阳光打在那人脸上,晃得陶宛眨了眨眼。
这次没有黑夜的背景,没有惊慌的情绪,没有遮了半张脸的帽檐,司延的模样清清楚楚地映进了陶宛的眼睛。
宛脏“砰”
地跳了一下,让陶宛感知到它的存在,而后“砰砰砰”
,擂鼓一般,在陶宛的身体里奏起一支欢愉的歌。
自从那天晚上反应上来那个人是司延,陶宛抱着手机查了一晚上的联系方式。
但她当初断得决绝,别说同学朋友,就连学校的官方账号都没留下一个。
在这个互联网信息发达的年代,竟然一无所获。
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陶宛都是极其倔强的人,没有解决的问题,会在她的大脑里来回转悠、转悠,转了两天,到了这一刻,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陶宛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尖,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等她再抬起头时,司延和工人配合默契地在卸货。
工人在车厢里,司延在车外,一块宽木板斜搭着,慢慢地将大木箱滑下来。
陶宛看着司延的背影,看她弯腰时弓出的脊背弧度,举手时手臂撑出的肌肉线条,看她蹲下身就着木箱龙飞凤舞地划拉着字……
一遍又一遍,司延的额头上渗出亮晶晶的可以反射阳光的汗水,而陶宛的视线开始模糊,她闭了闭眼,没头没脑地选了个方向,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奔了过去。
仓库后面有个小花园,大冬天的,不可能有花,却栽了不少四季常青的树。
陶宛找了一颗体积矮大的冬青,把自己藏在了树后面,慌张地抹一抹眼睛,然后慌张地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着画面里的自己。
睫毛有些湿的眼睛,抿着唇的嘴,最重要的是秀气挺翘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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