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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
帝王抬眸看她,恰好有些闲暇。
意外之感压过了心虚神色,容璇最后对他绽开一抹灿烂的笑。
她的笑从前曾对镜琢磨许久,向来都漂亮夺目。
天方黑尽,离放灯还有些时辰。
这间雅舍宽敞,似是打通了三四间屋子。
屋子一角备了铜镜,容璇摘下一支金累丝嵌明珠步摇,拆了自己繁琐华丽的发髻。
十几支卸下的珠钗摆在妆台上,件件价格不俗,若是在裕水旁丢了一支,她会心疼许久。
她褪下腕上两只金镯,在灯火照耀下,其上镶嵌的各色珠玉愈见流光溢彩,要是典当了不知能维持多久的日子。
祁涵静静看她收整,女郎今日着一袭杏黄色百褶如意月裙,唯有袖摆处绣了几丛梅花。
这般素净雅致的衣衫,太多金玉之物装点反倒累赘。
只是配上女郎绝艳的面庞,怎样都是极美的。
墨发垂于胸前身后,如上好的绸缎,有天然去雕饰的美。
容璇以指梳理,反手为自己绾了简单的云髻。
青丝划过指尖,帝王望一会儿,忽而道:“你梳发的技艺倒是学得娴熟。”
只是他话音未落,女郎手中不慎一松,还未固定的乌发顿时如瀑般垂落。
容璇瞪向他,祁涵失笑,这是怪罪到他头上了。
帝王难得识趣地止了话。
女郎翘起唇,重新挽作云髻:“陛下不能帮帮我?”
祁涵目光扫过案上的珠钗,挑出了一支累丝嵌明珠的长簪。
容璇眨了眨眼,他眼光倒好,一下子便选出这支最贵的。
初次替人簪发,郎君的动作略显生疏。
容璇用两枚珠钗簪起余发,弯了弯唇:“走吧?”
……
许是国丧期沉寂已久的缘故,裕宁街远比容璇想象的还要热闹。
年末的大日子,祈求来年风调雨顺,阖家幸福之时,还有不少百姓为仁宗祈福。
马车停在街前,容璇遥遥望一眼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裕水,又去看身侧的白衣郎君。
大概除了江南城外的难民营,他这辈子再未主动踏足过如此喧闹之所。
“留神脚下。”
祁涵交代着身侧人。
女郎眸色清亮,似倒映入天边一弯澄澈月光。
她主动伸手,却只轻轻巧巧抓住郎君一片云锦衣袂。
祁涵低眸,青葱玉指搭在云纹间,似信任,似依赖,毫不掩饰的亲近。
女郎笑得眉眼弯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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