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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燃曾问少年,辛苦吗?
“从不觉得。
因为以前我只有我娘啊,凡人做事,有了意义,便不苦,”
少年理所应当地笑着说:“不过,现在我还有了老师您。
您和我讲经史,我听了许多有大志向的人物,也知道您同是那类人,阿浔钦佩。
但我不是,我不慕王权富贵,也不求建功立业。
世界只有两个人大。
惟愿身边人安好常在。”
阿浔安抚完鸳娘,便出来找谢燃,他还以为又是鸳娘疯癫,乱塞东西,告罪便要取那锦袋。
谢燃却没给他,反而拿在手中观察,当看到上面绣着的龙纹时,眉头渐渐皱起。
再翻过来对着灯光一看,底部竟然用金线绣了个微小的“庆”
字。
“这是什么东西?”
谢燃问道:“是你家的吗?”
这问题显得有些古怪,阿浔看了看那锦囊,回道:“是我出生时便见我娘带着的,我看绣工好,可能值钱,先前她病时,我想拿出去卖了,她却死也不愿。”
“为何不愿?”
阿浔笑了起来:“她说是能为我找爹用的。
但这话她说了十几年啦,老师您不都尽力寻过,若真有,早就找到了。
何况,我也并不像娘那般在意。
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只要您和母亲,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别说一个虚无缥缈的血缘父亲了,我连自己的血和命都不在乎。”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低,犹如叹息,谢燃又深陷思绪,并未听清。
良久,谢燃道:“这次,恐怕是真要寻到了。”
谢燃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太久。
阿浔便提醒他:“老师,今日还得入宫面圣聊入国子监之事。”
谢燃抬眼望着他,忽然道:“你之前说过,志向并不在王权功业权位,是吗?”
少年点头。
谢燃没有立刻答话,只是给他看那锦袋,让他看其上龙纹:“龙纹民间不得用,只能御用。
今上年号’庆利’,庆是首字,代表是皇帝贴身之物。
祭礼时,我在当朝皇帝和几名嫔妃身上见过。”
阿浔落在那锦袋上的手指一动,立刻明白了谢燃的言外之意。
两人对视一瞬,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鸳娘在轻轻地哼一首不知名的歌谣,在衣带上绣一朵精致的红梅。
“云锦帕,云锦帕,女娘要那云锦帕,儿郎破屋逢漏雨,只得上阵把血流,三年徭役复三年,归来女娘已不在,入那大宅院,见了云锦帕,却未嫁作锦绣妇,而只作婢仆……”
没人听,也没人听得清她到底唱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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