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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谢燃最想不通的地方,他原本也没觉得能拖住赵浔很久,但只要对方有片刻迷茫迟疑,他便有机会和中一里应外合,毁了尸体——原本,今晚的一切都应该如此进行。
“没有。”
赵浔竟然毫不犹豫地说:“谢燃,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认出你——对我如同本能,超越一切理性、思考和证据。”
谢燃无言以对。
赵浔继续道:“既然你不可能有错,那必然是白玉盘被人做了手脚。
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白玉盘的主人,先前我又曾发现贺子闲去钦天监留信,那么,是谁在和你里应外合,一起骗我,不是非常一目了然吗?”
“你知道这些事情里难度最大的是什么吗?”
谢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要让你相信我真的信了你不是谢燃,我便要按耐住自己不去找你……不过,好在你离开的这两年,我已练出了耐心。
等这么一会儿,便换得如今让你重回躯体,死而复生,很值得。”
“那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许多了,只需要监视你的所有行为,比如寄出的信件,然后伪装成中一给你回信,将魂魄附身原躯壳的咒法当作毁去躯壳的给你,”
赵浔笑着说:“其实还是挺麻烦的,若依我的意,就将你绑起来直接强行将魂魄放回你的身体里,只是可惜不行。”
谢燃已经想通了关节:“必须要我自愿,魂魄才会入体?”
赵浔抚掌笑道:“不愧是朕的老师,聪明。
怎么猜到的?”
“哄骗对你来说太温和了,陛下不像是这么会尊重我个人意愿的人。”
这句显然是嘲讽。
赵浔面上有晦暗神色一闪而过。
他和死而复生的谢燃对视着,有一瞬间,他们脑海中闪过了同样的场景。
昏暗的帝王寝殿内,一墙之隔躺着上任先皇的尸身,而年轻的新皇将他的老师按在地上,发丝凌乱,冕袍大散,赵浔强硬地将他的执念灌输给谢燃,而谢燃手中的匕首刺破了赵浔的心口。
他们仿佛生来便注定如此,即使两情相悦,却哪怕是水乳交融之时,也掺杂着浓郁的血气。
若非要找些岁月静好出来缅怀,竟然也就是少年时在赵浔租来的破落院子里的豆大光阴,和谢燃借尸还魂后在农家小院合衣而眠的那几夜了。
而即使是现在,他们表面上仿佛一对生离死别,久别重逢的爱侣。
赵浔说话时还迫着不能行动的谢燃半靠在怀里,亲热呷呢地玩着他一缕垂落的发丝。
但说出的话却依然针锋相对。
——不,或许还不止于此。
谢燃动不了,他深知赵浔的亲密举止实质上也是一种监视,他毫不怀疑哪怕自己现在咬舌自尽,赵浔都能立刻反应过来把他下巴给卸了,他若要毁了这具身体,需要一个更快更狠的方式。
他需要利器。
而他记得,那把曾送给他的匕首,如今就放在赵浔的胸口怀中。
谢燃将唯一能动的右手,轻轻抬起,攀上了赵浔的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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