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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胖爪子刚要伸过去,那碗便被谢祁端走了。
“你怎么过来了?”
谢祁问。
“大娘子让我来的,说是去年观莲节十一娘置办的烟火都还没点完,近来与姊妹们又只爱玩绢人娃娃,都给绢人做了一柜子衣裳鞋帽了,也不说出门放放烟火。
大娘子说再这般放下去要潮了,叫我顺带抱了来,给九哥儿和沈娘子以及沈娘子的弟妹们耍。”
砚书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地说。
谢祁看了看他:“烟火呢?”
“在门口,周大看着呢。
可多了,十一娘去年怕不是将人家爆竹烟火铺整个搬回来了。”
谢祁叹了口气,用手支着下颌,食不知味地专心吃串串,心里遗憾地想着:怨不得人们常说良辰美景皆易逝,他算是感同身受了。
如今他身畔再不是泛着温暖食物香气的沈娘子了,只有个嘴巴不停咯吱咯吱咀嚼的硕鼠。
苦矣。
等酒过三巡,福兴与唐二都喝成了大舌头,俩人一个俺呀俺一个侬啊侬的,相互说了半天都说不清话。
脚边酒坛子滚一地,桌上也是杯盘狼藉,全是竹签子,尽数都吃空了。
阿桃抹桌子收拾碗筷,又收进去洗。
今日沈渺给铺子里的人放假,有余便也与家人过节去了,阿桃便接过了她的班,主动收拾碗筷。
沈渺要进去与她一起洗,还被她轰回来了。
济哥儿在院子里扫地,谢祁把酒坛子都收到院墙根底下,便提议一齐去河边放烟火:“巷子里逼仄,若是走了水便不好了。”
沈渺扫一眼,湘姐儿听说要放烟火,两眼已经闪闪发亮了,手都已经搭上了陈汌的轮椅上,恨不得一声令下便推着陈汌飞出门去。
幸好沈家除了前头铺子的高门槛,家里的门槛都是一块活动的木板,白日里卸下来,夜里关门再上回去,否则以湘姐儿这速度推轮椅,被门槛一拌,陈汌一会儿能飞到巷子口的大柳树上挂着去。
她忙伸手将轮椅先摁住,再答应。
湘姐儿欢呼雀跃,推不动轮椅,扭头又拉上砚书先出去挑烟火。
谢家送来的烟火果真堆满了马车,有那等大型礼花,硫磺火药装填再竹筒和纸筒里,燃放时会喷射出火花的;也有那等像火药绑在竹棍上,点燃后会带着棍子嗖得一声拽出长长的火尾飞上天空;
还有叫“炮打灯”
的,飞得低,飞到半空中便会落下;湘姐儿最喜欢的“地老鼠”
也有,这烟火是市井里小孩儿的最爱,只要用泥土搓成泥卷子,中间裹上一点-火-药,点燃后便会从孔洞里喷火,在地上旋转乱窜,滑稽好笑,逗得孩子又拍手又跳。
其中有个最昂贵的“盒子花”
,里头用铁丝粘火药,外头搭架子,点燃后逐层脱落,很考验烟火师傅的手艺。
谢家买的这个“盒子花”
便真是花型的,一层一层不同的花,每一层燃起的火焰都不同,最后那层像盛放的垂丝菊,还会旋转。
沈渺锁好了门,湘姐儿牵着阿桃和砚书的手,济哥儿推着陈汌,都围着周大的马车兴奋地快走出巷子口了,唯有谢祁留在原地静静等她,她忙揣好钥匙,也笑着跑向谢祁身边。
就在他们走了不到一刻钟,宁奕与书童气喘吁吁地赶了来,却见铺子禁闭,还挂了锁,顿时晴天霹雳。
他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竟气得呜呜地掉泪了,拿手不住地擦,委屈极了:“都怪爹,今儿抽什么风非得来书院接我回家,回了家吃过饭再来买烤鸭,这铺子都关门了!
我又没吃上啊——”
宁家书童倒比宁奕还稳重,面无表情地抖出帕子来,叹了口气,递给他擦哭得涕泪满襟的脸。
随后默默坐在他边上,等宁奕哭完再回家。
***
今日是观莲节最后一日,夜又深了,外头人不如先前那么多了。
风很凉,沈渺与谢祁并肩站在金梁桥上,胳膊倚着桥上栏杆,遥遥往下望。
头顶是如星般璀璨烟火,几个孩子全在下头的堤坝上放小烟火棒,湘姐儿举着个“嗤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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