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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兰芝瞥了眼身边的少年。
恐怕又是在担心自家夫郎呢。
但贺枕书没有在意这些。
他今天上山折腾一通,这会儿累得话都说不出,更没精力关心旁人在说什么。
他强撑着精神将背篓放下,随口道一句不吃晚饭了,便直接回了后院休息。
因此也没有注意到,有一道视线始终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廊拐角处。
“回神了。”
裴兰芝道,“既然觉得屋子里闷,就干点活儿。”
她把刚采的草药倒在地上,又将一个竹编簸箩塞进裴长临手里:“和你姐夫把这些草药分拣了,我去做饭。”
裴长临收回目光,低低应了声:“好。”
.
裴长临破天荒在外院和阿姐姐夫一起吃了晚饭,回屋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借着昏暗的光线点了油灯。
灯火跳动,映出那躺在床上的身影。
少年今天似乎真累坏了,他没盖被子,就这么合衣躺在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张着手臂,躺得歪歪斜斜。
村中不少人家都生过双儿,也有许多人娶双儿夫郎。
但裴长临见过的双儿大多矜持内敛,说话轻声细语,不像少年这样外向活泼,也不会像他这样,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没心没肺躺着。
裴长临走到床边,听见床上的人说话了:“我已经冲过身子了。”
贺枕书眼睛都睁不开,声音含含糊糊,像是半梦半醒:“也换了衣服。”
“再躺一会儿,就一会儿……”
两人如今是假扮夫妻,自然不会像寻常夫妻那样同床共枕。
这些天贺枕书夜里睡觉都是在屋内打地铺。
而且,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贺枕书每天起床后都要将床铺全部归位,夜里再重新铺好。
但他今天实在没那个力气。
裴长临没应声。
他弯腰从床下取出木料和凿子,低声道:“阿姐给你煮了碗面,吃完再睡。”
“……不饿。”
贺枕书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
话音刚落,腹中就传来咕噜一声响。
傍晚的村子很安静,屋内更是寂静无声,衬得这咕噜声格外清晰。
“……”
贺枕书翻了个身,蜷起身体,“不想动。”
裴长临瞥了他一眼,还是没说什么。
那碗面被放在桌上,香味伴着热气儿腾起,很快充满了整间屋子。
贺枕书方才还不觉得有多饿,这会儿闻到香味却像是被唤醒了馋虫,腹中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贺枕书重重叹了口气,坐起来:“好好好,我吃,别叫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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