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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他就像会读心术一样,总是能一眼看破她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
婉瑛闷闷地垂着头,忽然道:“我好奇怪。”
“怎么会?”
姬珩摇头道,“不奇怪。”
“骗人。”
婉瑛抬起头,泪水再度涌出来。
她就是很奇怪,就像亲弟弟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可她从没有问起过这事,还有那日她看见小顺子一瘸一拐地走路,她也什么都没有问。
好像自从那夜被他揭穿想死的念头后,她就隐约开始不对劲了,像是生了场怪病,精神总是感到疲惫,对什么都恹恹的,提不起劲来,动不动就想哭,有时只是坐着,眼泪就掉下来,连春晓如今都怕与她说话了,担心哪句话不对就惹她落泪。
其实婉瑛也厌恶这样的自己,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一边自我厌弃,一边又不可避免地陷入坏情绪里,就像身不由己地落入沼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陷越深,束手无策。
心情变得沮丧之际,一只大手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姬珩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柔声说道:“小九只是不开心而已。”
只是这样简单一句话,下陷却突然停止了,就像那晚他说的那样,我会拉住你,不让你掉下去。
第63章喜脉“要去父留子吗?”
离开玉京也不过才二三个月,回来却恍如隔世。
慕昀虽死,可那个扎针人偶始终是姬珩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只要想起便胆寒。
为了防止他还留有什么符箓、泥人之类的魔器邪物,姬珩派人将他的住所掀了个底朝天,连整个承恩宫也被掘地三尺,要不是年前才发了几场水灾,不好大兴土木,他甚至想将承恩宫拆了重建。
最后虽然什么都没搜出来,但他还是请护国寺的高僧们过来诵经驱邪,连做了三日法事。
即便清理干净了,他也不敢再让婉瑛住在那里,怕招惹上晦气,所以婉瑛再次搬入了澄心堂,就连她留在承恩宫的所有衣物、被褥也被烧了,全部重新置办。
冬去春来,随着天气的回暖,婉瑛的状态也在逐渐好转,虽然她依然有心情低落,不想说话的时刻,但在姬珩的开解下,这种消沉情绪不会持续太久。
他对她越来越温柔,抽出很多时间来陪伴她,教她下棋,带她去御苑散步。
有时婉瑛懒得动弹,就躺在那张躺椅上,闭目养神。
在屋子里捂了一个冬天,她的肤色愈发苍白,是那种不见血色的白。
姬珩守在旁边,耐心地劝她:“去罢,御苑里的花都开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婉瑛不想。
花有什么好看的呢?最多开一季,迟早是要凋谢的,最后还会腐烂成泥。
她不想动,不想出门,只想就这么睡过去。
可架不住他一直在耳边絮叨,她最终还是被半哄半劝地强拉出门去。
婉瑛如今不喜出门的原因有一半是不想见生人,她觉得自己在别人眼里一定很奇怪。
好在从澄心堂到御苑的这一路上,她都没遇见什么人,就算偶尔在宫道上碰见了经过的宫女太监,他们也会迅速地转身,面对宫墙而站。
婉瑛腿伤才好,久不活动,气力不支,没走多远便有些喘不上气,鬓发被渗出的汗珠打湿。
姬珩掏出帕子给她拭汗,见她头发稍有些乱,动手替她整理了下,笑着问:“出来晒晒太阳,是不是很好?”
确实比想象中要好。
今天日头很好,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晒得人暖洋洋的,很舒服。
御苑里花开如云,香气浮动,迎春、桃杏、牡丹、芍药……远远看过去一片粉紫。
婉瑛眯着眼睛看蓝天,喉间含糊地“嗯”
了一声。
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反应,就足以令姬珩欣喜若狂了。
他情难自抑地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小心地亲了一下,然后将她抱入怀中,高大的身子俯下来,以一种别扭的姿势靠在她的肩窝。
“真好,我们以后常来罢。”
“嗯。”
但春天还是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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