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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简素,不过几样必备家私,收拾得分外整洁。
窗前的粗木案头上,摆放个柳条编的花架,插着几支野菊花,意趣盎然,惹得恒娘颇是多看了几眼。
“子虚本该今日中午来的。”
云三娘奉了两碗粗茶,看着二人,“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近些日子恐怕不能来看你,特托我来转告一声,让你好好过日子,不要担心他。
他上次留给你的钱,当能支撑到月底。
若是到时候实在无法支应,可去太学找一个叫宗越的人,他会襄助你。”
仲简难得说这么长的话,歇口气,又缓缓道,“他还特地细细嘱我,让你按时吃药,不要胡思乱想。
另有一句话,说的是,你若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他一定随你而去,绝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上路。”
这话里情意太厚重,他这传话人不免有些尴尬,端起茶碗,低眉喝着。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朔风不停,从窗户钻进来,送来儿童四处跑动的笑声,以及乱七八糟的歌谣:“逃之夭夭,你来追;逃之夭夭,我来咬。
逃之夭夭,三娘不结果儿,逃之夭夭,三娘比花俏……”
云三娘背过身去,肩头紧绷,喉咙间发出低低压抑的哽咽声。
恒娘眼前一花,眼前人与西门外女子伏地哀号的背影重叠起来,心头茫然。
“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半晌,云三娘回转身子,眼角虽然通红,声音却平静下来,“还望两位据实以告。”
仲简迟疑:“子虚的意思是……”
“他家娘子来了。”
恒娘忽然出声。
“他娘子?”
云三娘怔了一下,脱口问了句古怪问题,“他娘子可还,可还安好?”
“不好。”
恒娘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很不好。
她服着重孝,千里迢迢来京,却被自己的夫君拒而不见,见而不认。”
有意略过她脸上疤痕不提,不愿让眼前女子太过得意。
“重孝?重孝?”
云三娘轻轻重复,脸上慢慢浮现一种奇异至极的神色,眼睛鼓出,嘴角上扯,脸部扭曲,竟有几分狰狞的喜意,“好,好极了。”
一抬眼,见到仲简与恒娘都惊奇厌恶地看着自己,回过神来,忙用力把脸上神情压下去,低声问道:“子虚是要随她返乡吗?”
“暂时未能成行。
此事已经惊动祭酒,叫了他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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