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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喜先下了马车,反手去扶姜回,姜回道了声不用,正要下去。
一辆马车正从另一侧被马夫牵来,院中传来说话声,下一刻,姜回的眸光与来人对上。
是王贵。
姜回站在马车上,提裙将下未下的动作,而王贵站在院中,习惯性低垂的眼神在无人看到的暗处像是阴沟里淬了毒的蛇,一高一低对视。
王贵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像是饱食后舔舐唇角的餍足,那点湿漉漉的新鲜粘稠的血迹还残留在唇上,他轻声说着话,像是蛇信子,「原来是公主回来了啊。
」
他咬着公主两个字,眼神轻薄呷旎,见她微微凝眸,眼中闪过快意。
跌入尘埃的稚鸟,早已被泥泞捆绑双翅,早已经失去飞翔的能力,便该学会乖乖的待在笼中,何苦挣扎。
姜回忍着身体看到此人下意识想要躲闪的本能,一双漆黑冰冷的眼平静的与他对视,在他得意的神色中,微微勾起红唇:「绥喜,这是何人?」
绥喜虽有些疑惑,也只以为姜回见过王贵的次数寥寥,不记得也属正常,便要回答。
「也配出现在本宫眼前?」姜回没等绥喜回答,一字一顿道。
她眼神厌恶,像是看到了什么卑贱丑陋的脏东西,含着高高在上的鄙夷和蔑视。
王贵唇角笑意僵硬,陡然变为恼怒的阴郁。
「将他给本宫踢出去。
」姜回眼中闪过暗光,团扇遮盖住弧度漂亮的下颏,轻描淡写道。
人以打逐,只有贪婪脏秽又不知收敛的恶犬才会人人憎恶见之踢打。
她这是在骂他没人教的野狗。
「你!
」王贵恼愤难平,双眸似含了火,猩红骇人的看向姜回,却没有从她眼中看到往日的惧怕和胆怯,有的只是,毫无破绽的冷淡。
于是,王贵更加恼怒,完全忘了沉静的水也拥有磅礴吞噬的力量,可在他发作的前一刹那,却不知为何生生忍住。
退到墙壁,几乎是贴着,屈辱而狼狈的快步走出姜回的视线。
姜回眼眸微眯,有些意外,缺并没理会,顾自下了马车。
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华丽明阔的殿宇,与后院简朴内敛的庭院截然不同,倒是与县令府内里布置有几分相似,奢繁且突兀。
绥喜推开门,先将罗汉床重新整理一番,让姜回休憩,这才又招呼车夫搬了搁置书卷的箱箧和衣箱,自己则抱着稍轻的箱笼背着包袱,往返几次才算搬完,付了车夫银钱,便回到屋中洒扫布置。
等收拾完,见姜回看书看的沉浸,便默默退出去,这样一番动静,自然有人告知了王婆子等人,本来还疑惑这次为何没有动静。
开门出去,正见她们被捆了塞了嘴巴扔在墙角,见她出来,先是一愣,像是奇怪她是谁。
绥喜低头打量了自己,杏黄色绣花卉纹短儒,交领处细细缝了水青色绸子,窄袖修身,腰系似色鹅黄,衬着素色下裳,格外活泼明爽。
与之前在水云庄脏兮兮的疯丫头截然不同。
怪不得她们认不出。
「王婆子,不认得我了吗?」绥喜站在廊下,静静开口:「我是六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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