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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霁尘扯一堆理由,最终目的无非就是这个。
国丧已毕数月,暗处盯着她的几拨人却未撤走,甚至未曾放松过警惕。
可她该回奉鹿了,她不适合大邑京,这三年,她在大邑京上下斡旋,为幽北谋利,简直受够了这如蛛网般令人窒息的大邑官场。
李持岸半晌没说话,是吃得太快太莽,有些被蒸面噎住。
她冲进厨房提着旧茶壶,就住壶嘴连灌几大口有点烫嘴的白水,这才缓过来那股吃噎的难受劲。
饿了将近整日的李持岸,满足地打个水嗝,这才拐回来继续坐到门槛上吃蒸面。
夹起坨面塞嘴里,李持岸嘟嘟哝哝问:“你回奉鹿是好事,有杨嗣王给你做靠山,大邑的人还能有些忌惮,不敢对咱们家的人太过分,师娘会不同意你走?”
“我不是想说这个,”
于霁尘纠正道:“正好霍偃不在,你回来了,得请你帮忙从奉笔手里护着个人。”
“谁?”
“江宁人士,水德音。”
“……”
李持岸又被干巴且凉的剩蒸面给噎住。
于霁尘殷勤地进去提茶壶出来,李持岸喝几口水,干脆把水倒进碗里拌面,如此一来,面不干巴了,也不凉了。
她就这么吃着热水拌的凉蒸面,道:“你怕你离开后,师娘会直接弄死水德音?他是你家仇人,死了岂不更好,干嘛护着。”
李持岸这张嘴,真是从小到大没饶过任何人:“虽说你曾和水图南有过段‘夫妻’关系,但那不是逢场作戏吗?这几年来你都没让弄死水德音,难道就因为水图南啊,不是,我说千山,若真是如此,那你也太让我‘刮目相看’了。”
“并非你想的那样,只是不能让水德音轻易死掉,”
于霁尘道:“我要的,是让他看着自己一点点在泥里腐烂掉,若是奉笔给他个痛快,那便太过便宜他。”
比起一死了结,她要的是水德音生不如死,水德音怕死,那便不让他死,只让他在生死边缘徘徊着,直到逼着他在痛苦折磨中自我了结。
不过——
于霁尘想,水德音那种贪生怕死之徒,被苍蝇蹬一脚他都疼得要去看大夫的东西,他是万万不会寻短见的。
那么,他活多久,折磨便如影随形跟他多久,岂不是更畅快!
李持岸感觉千山又开始发疯了,不由得肚子里一片凉,把头用力一摇:“盯不住,你要是真怕他轻易死在奉笔手里,为何不直接把那老王八蛋,弄到你眼皮子底下亲自盯着?”
很明显,千山她不想,千山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把那个烂东西放跟前碍眼。”
李持岸从交趾回来一路上没吃过剩饭,这会儿竟觉着吃了许多年的热水泡剩饭有些难以下咽,想吃新鲜的热饭热菜的冲动冒出来,她心念一动,摆手敷衍:“行行行,答应你就是,”
说着把饭碗往于霁尘怀里一塞:“帮拿进去,忽然想起来有点事,我得去趟衙署!”
话音没落,人便跑得没了影。
衙署这会儿已经下差了,去衙署干嘛?
于霁尘看看碗里剩饭,再看看地上的茶壶,一抬头,瞧见回廊下的千会,隔着半个院子道:“不会带你去奉鹿的。”
不晓得霍偃离开前同千会说过些什么,千会这几日多时情绪是平静——而非死寂的,她道:“才不要跟你去奉鹿玩,我得在家里安心养病呢。”
“……这就对了!
只有身体健康,才有其余一切哩。”
于霁尘微愣,旋即笑起来,清瘦许多的脸上,又见了昔日的明媚灿烂,法令纹被笑成两个小括弧。
千会望着那灿烂笑颜,好奇问:“水图南让你赔偿,你打算如何?”
“自然是要赔的呐。”
于霁尘不做详细回答,话说得朦胧。
比起千会回来后见到的沉默寡言的千山,今日的霍大人忽然开朗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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