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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棠不惧不怕,抬起头来,迎着他的目光,直直撞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不卑不亢:“贺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江临没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明月楼里走去。
祝棠定了定神,提着裙摆,跟上他的步子。
当事人走了,围观的人自是觉着无趣,没一会儿便散了个干净。
——
只见那贺江临轻车熟路,脚方踏过门去,就丢给那守在门边的小二一锭银子,两人默契极了,用不着言语,只一个眼神,小二便开始朝前引路了。
这明月楼真是不负其名,外头瞧着灯火明亮热闹非凡,里头更是不输。
两人跟着店小二绕过大堂,台上舞妓在这腊月寒冬却穿得清凉,雪白的腰肢尽收眼底,这会正使劲浑身解数向下面的人献媚讨赏,光是看着,祝棠都有些牙齿发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贺郎!
还不快来下注赢赏!”
祝棠这会儿已经跟着贺江临上了楼,身居高处往下看,除了能依稀辨认在各桌之间端茶倒水游走的小厮,眯眼瞧了片刻,没听出是哪传来的动静。
贺郎本人倒是连头都没回,只余下一背影在跟前。
没礼貌。
祝棠在心里默默腹诽,看见他二人转身推门进去,赶紧收回视线跟了上去。
贺江临懒得弯腰,只略微低头,踢了那半掩在软烟罗布下的阔圆木椅一脚,大喇喇地往上一坐。
小二默默不语,将屋内的琉璃暗灯尽数点亮后,很快退了出去。
祝棠不愿浪费时间,低头扯下一路系在腰间的玉佩,与贺江临对上视线时,有礼地轻笑了下,伸手递了过去。
贺江临接过玉佩,原本只是淡淡地扫过一眼,但在看到熟悉的云纹和字眼时,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祝棠见他慢慢坐直了身体,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也褪去了三四分,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贺公子,这是你家的玉佩吗?”
祝棠明知故问道。
“是又如何?”
贺江临懒懒地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道:“若我没记错,我母亲在世时确有与兴州一商户戏言定下一门亲事。”
“可那时我才三岁,姑娘尚在襁褓之中,莫说感情,就是见面也不识。
更何况我母亲早逝,当年也未闻祝府有何表态,如今过去十几年,姑娘却拿着枚玉佩上门提这陈年旧事。”
“我真该夸姑娘一句胆识过人。”
贺江临瞧不上她,这是她早就料到的。
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阴阳怪气的话语,若是寻常女子,怕是早该掩面落泪了。
可祝棠不是古代的寻常女子,她是穿书进来的。
这点话对她来说除了有些不中听,造不成任何影响。
更难听的话她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都听过不知道几箩筐。
祝棠端坐在他对面,不气也不恼。
“我确实只是商户之女,但...”
没等祝棠把话说完,贺江临不耐烦地抬手打断,挑着眉,语气很是客气疏离:
“这与姑娘是何身份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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