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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裴砚的叮嘱在前,秉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古训,云娆没顶撞范氏这无事生非的训诫,免得她摆着婆母的款儿穷追不舍。
既是恭顺受训,范氏也就不好唠叨了。
一顿饭不尴不尬地吃完,范氏留了裴锦瑶帮她打理外头新送来的丝线,三个儿媳各自回去。
秦氏满腹心思都扑在医术上,每日在屋里捣鼓药材调养夫君身体,甚少掺和侯府的杂事,跟妯娌姑嫂也都不亲不疏。
出了惠荫堂后同她两位嫂嫂行礼道别,片刻都没多留,径直奔住处去了。
云娆有一段跟孙氏顺路,难免同行。
春雨淅沥,打湿廊下初绽的桃花,青透的迷蒙雨气笼罩着花木亭榭,若细细漫步赏玩实则别有滋味。
孙氏却似有些烦厌,皱着眉道:“原还想着去看看花,这雨下得实在心烦,也只好回屋躲着了。”
见云娆瞧着雨幕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她又道:“还在想方才的事?”
“什么?”
云娆没太明白,回头看她。
孙氏便笑道:“婆母那也是关心情切,担忧二哥的伤势罢了。
我刚嫁进来的时候也没少听婆母训话,你别太放在心上。”
这话看似安慰宽解,云娆却不敢轻信,便浅笑道:“怎么会呢。
原就是我疏忽大意,莫说照料将军的起居,连他的去处也不知晓。
婆母教训得很是,往后我自会留心。”
“你能这样想,也就不辜负婆母的苦心了。”
孙氏笑吟吟的,又扯了几句闲话,等行到岔路口便互相道别,拐往自己住的停云馆。
等回院后掩上屋门,贴身丫鬟含春服侍她换衣裳时,孙氏想着方才的情形,不免摇头,“说起来,我这位婆母还真是眼光独到。
拿捏不了我和五弟妹,便挑了这么个小门小户的丫头,被无端找茬还能逆来顺受。
我还以为她心里憋着气,会口出怨言呢。”
含春笑回道:“她能嫁进侯门已是走运了,讨好长辈还来不及,哪敢有怨气呢。”
“也是。
二哥本就不讨喜,她背后又没人撑腰,但凡敢顶撞半句,婆母怕是有一百句能训斥她。
瞧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孙氏昨儿没能跟裴见泽作画,这会儿便让人取了颜料,让人掩上窗扇隔开雨声,自去描画那副牡丹仕女图。
……
云娆这会儿却仍沉浸在雨声里。
枕峦春馆背靠矮丘,不远处还有一方小池塘,引了外头的活水进来,种了半池荷花。
相较于如意堂后面精心筑造的景观,这小池塘在侯府实在不起眼,寻常也几乎没谁会大老远来赏看。
这倒便宜了云娆。
春日青嫩的草木在雨幕里青翠微摇,天地间唯有细润的雨声,坐在临水的凉亭里,看着水面荡起的一圈圈涟漪时只觉清新而安静。
从前在闺中时,她最喜欢跟母亲和长嫂坐在窗边喝茶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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