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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徊稍连过脸,眼周淡淡苍色:“这医院不是好待的地方,我瞧你胃病是小事,犯不着隔三差五就往医院跑,还是回家去吧。”
他故意说这番话,仿佛潜意识里觉得邢荔听到后,会头也不回就走。
等了片刻,都没有听见高跟鞋声音。
而是他放在被子上的苍白手背被人握住,柔滑的体温是高于他。
傅容徊长指跟着僵直一瞬,再也伪装不下去。
“你就这么想气走我?”
邢荔狐狸眼微潮,固执地想从男人面庞上得到细微反应,声音是跟着沉的:“哪怕故意把我当成谢忱时,都不愿意正视。”
正视我对你的爱?
邢荔很想质问他,尾音颤抖在唇间半响。
“刑荔。”
傅容徊叫她名字,初醒时的眼底异常发红,透着股病态感:“往前走,不要回头不好吗?”
“可是前面的路没有你等我——”
邢荔声音哽咽道:“我怕走远了,回头就寻不到你身影,孤零零的,容徊,傅容徊……你对我能不能大发慈悲一点,留下我吧,我心甘情愿的,我愿意的。”
她说着,晶莹的泪水就已经先砸落下来,染湿了雪白的被单。
寂静的气氛下,尽是压抑细碎的哭泣。
是这段时间里的委屈和不甘,以及克制了多年的爱慕。
仿佛在顷刻间,找到了一个缺口,都恨不得将他淹没个彻底。
傅容徊感觉喉咙异常疼痛,攒了半生的力气却不敢用来握邢荔的手,哑着声提醒她:“你不走,日后就会被我这个病秧子活生生拖累大好年华,邢荔,我离不了医院了,说不定哪天夜里就病死在这张床上,你懂么?”
“傅容徊,我为什么事没经历过啊?”
邢荔不愿放手:“十七岁时,姥姥脑梗住院……那时我身上啊,没钱,连住院费都交不起,我就跟护士说先安排床位,天太冷了,我回去穿一件衣服就来……”
“呵,你知道么,我前脚离了医院找那些冷血的亲戚借钱,姥姥连床位都没等到医生安排就死了,她啊,心善舍不得拖累我,看我小小年纪就负债着,不能好好念大学。”
“我跑回医院看到姥姥头上就盖住一层白布,还痴心妄想问医生有没有假死的可能,呵呵……我唯一的亲人就这么走了,念大学没有经济来源,又土有穷,有个大款看我身材性感,就想包养我做地下情人。”
“傅容徊,如果不是傅氏给了我试用期,傅总让财务部提前预支一个月薪水给我生活,我的人生早就毁了……你不愿意正视我的爱,就当我在报恩吧。”
“我邢荔,就是欠你们兄弟俩的。
让我还吧,还不清……下辈子轮回还得欠你的。”
邢荔看什么都是模糊,早已经被泪水覆盖了狐狸眼,袖口露出的手腕被冷风被吹得发凉,僵硬着姿势许久都没动,害怕着被傅容徊再一次推开。
短暂的三秒里,对她而言,比一生时间都要漫长很多。
直到傅容徊削瘦冰凉的手将她握住,力道几乎全无。
邢荔抬起浓妆的脸,被泪水再次打湿睫毛,颤抖的红唇对他笑了一下。
笑完,她低头贴上傅容徊的指节,深棕色长卷发间露出的后脖都是细汗,哭出来的。
傅容徊手指沿着她额头,缓缓磨到她柔软的发间,直到耳后,将那汗水都擦拭去,体温凉的缘故,所到之地的皮肤都跟着清爽不少。
邢荔整个人也冷静下来了,望着他,被吸引着不自觉地靠近。
那股浓郁的香水味弥漫到面上,傅容徊是能察觉到的,没有避开半寸。
就当邢荔艳红的唇,要碰到他的刹那间,另一道咔嚓声突兀地响起,这动静,她熟,以前也经常在背地里这样做过。
深呼吸三口气,邢荔看向病房门举着手机的谢忱时。
第一次对这个身份尊贵无比的小少爷,起了杀心。
谢忱时打扰了人家接吻,还若无其事收起手机,假装凑巧路过的样子,单手慵懒地抄着裤袋:“老子也没听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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