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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木匠依旧摇头:“不愿费那闲功夫。”
梁琪在旁边好说歹说都没用,姚木匠是靠手艺吃饭的,靠手艺吃饭的人都有个特性,就是脾气倔。
万事不求人,可不脾气倔吗?
梁琪无奈,都要放弃了,忽然听姚木匠喃喃说:“现在的小娘子做生意就是瞎搞,想要羊肉卷,找于府那厨娘不就好了。”
梁琪都打算离开木匠家了,听到这话随口回了一句:“哦,我就是于府那厨娘,这不是木头‘肉卷’更适合展示吗?”
“你等会儿。”
姚木匠闻言突然顿了下,“你说削出比樊楼大厨还要薄的羊肉卷的厨子,是你?”
梁琪点点头:“是啊。”
姚木匠再三确认:“小娘子可莫要骗人。”
梁琪苦笑:“妾身骗人有什么好处?”
姚木匠神情突然多了几分严肃……或者说多了几分敬重:“我可以帮你削木卷。”
梁琪都惊呆了,方才费了多少口舌,对方都不松口,现在得知自己是于府做羊羹的厨娘,突然就愿意做啦?
“多、多少钱?”
“不要钱。”
不仅愿意做,还免费??
“为什么啊?”
梁琪人都傻了。
姚木匠挑来一根上好的木材,表面光滑,一看密度就很大,不打油就已经油光发亮。
他低着头打磨了一会儿,才囔囔地说:“不为别的,为着你的手艺好。”
梁琪听得懵懵懂懂,这大约就是手艺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姚木匠又去拿木刨子,大师傅的工具还真不少,木刨子足足有五六只,摆在架子上像一只只蟾蜍。
他一边挑刨子,一边语气平淡地说:“樊楼的大厨,是我师兄。”
梁琪猛的听到这样的话,嘴巴吃惊地张着:“您,您是木匠,他是厨子,竟师出同门?”
姚木匠选了一只看起来比较老旧的刨子,把手瞧起来抚摸得锃亮,应是用的十分顺手:“我原就是学厨的,因刀工没比得过师兄,便没学到师父的真传,一气之下转而做了木匠,我师兄他学有所成,如今正是樊楼的铛头儿。”
梁琪懂了,轻声说:“那您也很厉害,虽说刀工差了师兄半分,转做木匠也做到了全城第一。”
“也是。”
姚木匠难得笑了下,挽起袖子,把木刨子轻轻放在木料上,“那就请小娘子瞧好了。”
他双手握住刨子的木柄,轻轻推出去,木刨子的另一头便吐出一片轻飘飘的木片,等推到头,一片完整的木片也就出来了。
梁琪接过来左看右看,惊喜地说:“这刨子如此笨重,削出来的木片却如此轻盈,能透出人影,竟真和羊肉卷的厚度一样!”
姚木匠虽没说话,心里却因梁琪的话赞叹一声,这是他能削出的最薄的木片了,若小娘子的羊肉卷也能削这么薄,的确技艺精湛。
他二话没说,操纵着刨子又动作麻利地削了几下,因为削得快,所以木片呈现自然卷曲的形状,和羊肉卷就差颜色不一样。
木卷纷纷掉落出来,梁琪开心地去捡,力道十分轻,生怕捏坏了这精致之物。
足足捡了一整盘,她雀跃着说:“够了够了,姚叔,足够了。”
姚木匠便停下来,回屋取了几小瓮油漆,红的白的,在木浅子上调制出最像羊肉卷的颜色,而后拿刷子细心地刷在每个木卷子上。
技艺精湛的木匠能在家具便面刷出木纹,把拼接的木料刷得跟原木似的,纹路自然如百年老木,外行人半点都分辨不出。
姚木匠便是有这个手艺,把木卷子刷得仿佛真的羊肉卷。
等油漆一干,梁琪看着那一只只的“羊肉卷”
,仿佛能问道羊肉的奶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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