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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祁昼没有接我的电话。
就像他没有参加我父母的葬礼。
祁昼只回复过我一次信息:“等一等,过了这周,一切都会好转。”
这安慰着实比我这些天经历过的全部敷衍还要敷衍。
最后收留我的是那位陈律师。
他说有份文件忘了让我签名,因此折返回来。
发现我大晚上的坐在台阶上发呆。
他将我带回家里,说父亲曾资助他,让他从一个山区少年成了如今的律所合伙人,父亲是他的恩人。
我在他家客卧躺下,还没来得及入睡,忽然一阵嘈杂,灯光大亮。
众人一拥而入,口中叫嚷着:“周含涛那混蛋的儿子在这儿是不是?还钱啊!”
——还钱
——还钱
——还钱
——没钱就去偷去抢去卖啊!
那么多人推搡着我、辱骂着,我的耳膜剧疼,身体和灵魂仿佛被这重重叠叠的噪音拉扯成一块块碎布。
直到陈律师不知和他们说了什么,人群退开片刻,他进入房间,反扣上门。
“小周少爷,”
陈律师温和地说,“我帮你把他们赶出去,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我木然道:“人是你带进来的,是你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陈律师笑了一下,没说话。
”
你不是说我爸是你的恩人吗?”
我难以置信、歇斯底里,“你说没有他就没有你的今天,因为有他你才能做律所合伙人。
他信任你,最危急的时候是委托你来处理我们家的事务——”
我说不下去了。
因为我忽然想到,父母车祸后被反噬得这么快,是否也有此人的手笔?在我尚且幼稚的大脑里,一切还都是非黑即白的。
于是,这种反差让我近乎震撼的生理性颤抖起来。
“你爸爸的确是我的恩人,”
他笑着、缓慢地说,“但是律所的合伙人分很多级别,也远远不止我一个合伙人——真是嫉妒啊,你看……像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长到这么大了,还被保护的这样好,这样愚蠢,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他竟然将出卖恩人说的这样理所应当,我为父亲感到不值,只觉熊熊怒火充斥胸腔,一拳头就直接冲那陈律师鼻梁打过去。
他完全没有料到,正中受了这一下。
黑红的鼻血淌下,有几分可笑滑稽,随后这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神情变得无比狰狞。
他一脚把我狠狠踹在地上,我因为这几日心力交瘁,身体早已虚弱到极点,并没有躲开,他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扯起来冷冷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我已经陪你说了太多废话了。
周灼,你还有五分钟,告诉我你父亲的名单放在哪里。
否则,外面的人就要进来了……你不会想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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