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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苹看到夥计捧出五匹天青杭纺,口中几乎“啊”
出声来。
在这同时,他们右首桌上,凭窗喝茶的那位瓜皮帽老头,掏出几枚铜钱,往桌上一放,背起朱漆小箱,匆匆下楼而去。
方如苹看他走得匆忙,立即低声问道:“大哥,你说这人是谁?”
凌君毅目光迅速向四周一扫,才低声道:“他就是送“珍珠令”
来头盘小辫的老头,只是他今天戴了-顶瓜皮帽。”
方如苹“啊”
了一声道:“他匆匆下楼,那是送东西去了?”
凌君毅道:“五匹天青杭纺,捆在门口马上,这再显眼也没有了,他自然得把东西送去。”
这几句话的功夫,那瓜皮帽老头已经穿过大街,迳直向德丰绸缎庄里走去。
只见一名夥计迎着他招呼,这自然含有不让他乱闯之意。
瓜皮帽老头朝夥计连连陪笑,一面背着身子指指紫脸老者,低声说了几句话,意思好像是说:“我是替那位送东西的。”
这回夥计向他歉然点头,抬抬手,说着:“你老请。”
瓜皮帽老头捧着朱漆小箱,跨进店堂,就朝紫脸老者哈腰请安。
紫脸老者只略微颔首,目光一抬,向他问了一句甚么。
瓜皮帽老头堆着一脸掐笑,巴结地走上前去,然后把朱漆小箱往桌上一放,随身取出一个锁匙,打开铜锁,开启箱盖,伸手从箱内取出几串珍珠项链,凤钦,珠花,裴翠手镯和几个小巧精致的锦盒,一件件恭敬地放到紫脸老者面前,一面不时地陪笑说着话。
那颗“珍珠令”
敢情就装在锦盒之中。
紫脸老者随手挑了七八件,其中就有两件是用锦盒装的,然后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交给瓜皮帽老头。
瓜皮帽老头满心欢喜地接过银票,收起来漆木箱,千思万谢地退了出来,匆匆朝街上走去。
这时德丰裕的夥计们,已把另外几匹上等绸缎包紮妥当,送了出来,交给劲装汉子,装上马背。
方如苹急急说道:“大哥,我们快走。”
两人会了茶钱,匆匆下楼,小夥计立时替两人牵过马匹。
方如苹赏了他一串制钱,翻身上马,当先朝街上驰去。
凌君毅原先只当她要追瓜皮帽老头,因为紫脸老者给了瓜皮帽老头一张银票,看看是哪家银号的,就不难查出紫脸老者的来历,但此刻他发现自己的猜想,根本不对,方如苹追的并不是瓜皮帽老头,她压根儿不是追人。
北门外,是一条石板路,看情形,本来就不是官道大路,行旅不多,两匹马一口气宾士出四五里路。
方如苹就舍了石板路,折人一条小径。
这时已是黄昏时候,夕阳衔山,群鸟投林,远处山麓间,烟树苍茫,升起缕缕炊烟。
凌君毅心头觉得奇怪,他耐心再好,此刻也有些忍耐不住,一夹马腹,催马冲了上去,赶上方如苹马头,何渲:“兄弟,你究竟要到哪里去呀?”
方如苹回头朝他神秘一笑,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凌君毅道:“那是什么人?”
方如苹咭地笑道:“见了他,我自会给大哥引见。”
凌君毅道:“这人和咱们此行有关么?”
方如苹一面不住地催马,-面答道:“大哥不用多问,到时自会知道。”
她还是不肯说,那是故意放刁。
凌君毅皱皱眉锋,不再多言。
两人坐下马匹,是四川唐门千挑百选的骏马,脚程极快,不大工夫已经奔行了一二十里路程。
这一带山不高而秀,水不深而清,长松修竹,景物如画!
凌君毅突然心头一动,想起金老爷子曾和自己提起过的“龙眠山庄”
就在桐城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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