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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派人去找,还真找着一些积年的存货。
有个富商手头甚至有顶勃梨咃的活苗,听说献进宫里,连钱都不要,殷勤得很。
还特意强调,这几棵苗他嫁接过,才在建康养得活。
叶虽小些,但毒性去了,比西域的还要好……
萧盈这才知道,那叶子本来是有毒的。
明绰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夫人用火钳子拨了拨火,让炉子烧得更旺些,继续往下说。
仅仅是知道叶子有毒,萧盈还想不到自己身上。
他是担心太后对穙齐香太过依赖,若有毒性,要伤了身子,便从太医令那里要了各种讲药理的书来看。
就是这个举动,引起了太后的警觉。
当时替陛下整理医书、借来送往的是太医令的弟子,一个眉毛下撇、一脸苦相的太医署小吏。
然后有一天,这个苦相的小吏突然失踪了,萧盈问了一句,太医令只说,他去民巷调查时疫,不幸染上,病殁了。
不久之后,萧盈发现那小吏还遗漏了一本书在含清宫。
他从书里找到了一张夹带的书页,上面画了顶勃梨咃的叶子,写了入药的医理,写了那股异香,还写了服用之后对心脉的损伤。
那天萧盈没有服药,但他半夜发作,浑身剧颤,冷汗不止,还要挣扎着在太医令来之前烧掉那页纸。
明绰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宋夫人提到的这些事,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什么突然消失的太医署小吏,什么夜半的急病,她竟然一丁点儿都没有察觉。
那个时候她每日都会来含清宫的,可是萧盈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他的痛苦没泄露给她,也没泄露给太尉。
只有到此时,宋夫人讲到这个份上了,明绰才想起来,就是从那以后,皇兄再也没有问过她有关母后的任何事。
“所以他……”
明绰哽了一下,几乎说不成话,“他本来是没有这个病的?”
宋夫人微微侧过脸,掩饰过垂下的一滴泪,点了点头道:“有。”
萧盈第一次犯病是在迁宫后不久,某一日大朝会之前,突然痛得起不来了。
但宋夫人很快就发现,萧盈平日都是好好的,唯独要大朝会了才痛,便猜是小孩子被吓着了。
太医署好几个太医一同会诊,最后也就说是“肝气不顺”
而已。
那时萧盈逢朝会就容易犯病,太后倒也没说什么,若他起不来,就把公主扮起来带去太极殿,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几年。
直到有一天,上阳宫突然送来了那味治心痛的药。
那时候萧盈还小,他说不明白到底是因为心痛才要吃药,还是吃了药才会心痛,更分不清这痛有什么差别,只知道难受便吃药,如此循环往复,生生成了一个药罐子。
“自从三年前知道真相以后,陛下就不用这药了。”
宋夫人看着火,声音有些遥远,像在给明绰讲故事,“没多久就让人发觉,陛下的身子好多了。
从此上阳宫就把药煎好了送来……”
明绰的手指突然不受控地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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