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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为太尉“独断却不残忍”
,萧盈尚可以一争,太后才是绝对的狠辣,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她当时甘心跟着城门校尉走,应该是不想让自己成为萧盈和谢郯之间的裂痕。
只是宫外等着她的只有这个丈夫,她看不到一点希望,才会爬上城楼。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看见萧盈正狂奔而来,死在萧盈面前,激得萧盈拿出鱼死网破的姿态来跟太尉对抗,恐怕绝不是她的本意。
如今她还在这里劝萧盈跟太后和解,宋夫人泉下有知,怕是化成鬼都要来找她算账。
平心而论,明绰心里有一个角落其实是同意宋夫人的。
谢郯并不残忍。
他换掉了含清宫的人来警告天子,但原来的人也都没有怎么样。
若是换成了谢拂霜,任之他们绝没有活的可能。
谢郯也许是年纪大大了,也许是因为他迂腐,想做君子,什么原因都好吧。
都说“妇人之仁”
,明绰反而觉得,今日这样的局面,都是因为谢郯的“仁”
。
若换作谢拂霜,大局早就定了。
可这样的母亲,其实也让她无法接受。
明绰越想越觉得不舒服,方才的拥抱和轻松仿佛一个偷来的梦,并不真实。
她轻轻地挣开了萧盈握住她的手,萧盈察觉到不对,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明绰勉强地笑笑:“没什么,只是在想……”
她顿了顿,也不知道能如何说,只好换了个话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姊姊其实是你阿娘的?”
“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吧。”
萧盈也不再瞒她,“小时候生病,她会抱着我唱歌,叫我燕奴……”
他的语气变得很柔软,连称呼也一并变了,好像他不再是天子,只是她的儿子。
明绰:“燕奴?”
萧盈点点头:“她以为我不会记得。
有一次生病,我假装说胡话,问她为什么叫燕奴。
她说我出生的时候,檐下正好有一窝新燕……”
明绰“嗯”
了一声,明白了。
春来回暖,才有燕子筑巢。
可她的生辰——也是名义上萧盈的生辰,是在深秋时节。
萧盈停了下来,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东长巷。
明绰跟着他抬起头,看见巷尾那户人家,檐下燕巢竟然犹在。
可是雨打风吹去,燕巢也早已只剩残枝几根。
不知道明年春来,还会不会有燕子回来了。
“可是那时候,朕想做太后的儿子。”
萧盈看着那燕巢,声音平静,“她再也没有叫过朕燕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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