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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噎着,言语非常含糊,贺景延听得认真,能够分辨他讲的内容。
纪弥说起童年时经常被爸爸带去湿地公园,又回忆大冬天爸爸给自己堆雪人。
血缘无法被病痛斩断,纪弥受到的打击非常大,再怎么坚强有韧性,终究是渴望亲情的高一新生。
贺景延看着他泛红的眼角:“纪弥,你需要睡一会,明天带你爸爸下葬,这样子让他怎么安心?”
他不擅长安慰,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捏了捏纪弥的肩头。
这半年以来,纪弥不再为生计发愁,吃喝都有了保障,飞快地拔高个子,已经与同龄人没什么区别。
“我不想走,要多看他一会儿。”
纪弥没动。
贺景延尊重他的意见,又宽慰了几句,与他一同在灵堂坐着。
直到所有流程走完,纪弥支撑不住,倒在回程车的后座上,几乎是晕了过去。
瞧见他蜷缩起来,贺景延示意司机调高温度,再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轻手轻脚地盖在了少年身上。
纪弥在梦境里痉挛了几下,小声喊着“爸爸”
,司机听了都心疼,说着小孩子遭罪。
送到家楼下,纪弥依旧处于昏睡中。
贺景延没有把人摇醒,沉默片刻,让司机去自己订下的酒店,再弯腰抱着纪弥去休息。
纪弥本来下意识地要挣扎,继而察觉到对方是贺景延,又迷迷糊糊松懈下来。
贺景延将人放到柔软的大床上,用毛巾擦干净脸颊泪痕,这才勉强舒出一口气。
以纪弥浑噩的状态,他甚至不敢去隔壁睡觉,随后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凑合着眯了一会儿。
霍晗树过来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同时惊醒,纪弥发现贺景延睡在沙发上,茫然地呆滞半晌。
而霍晗树无意打扰他们,只是纪弥的亲生母亲来联系,自己作为外人不太方便耽搁。
“我妈妈打你电话?”
纪弥惊讶。
霍晗树道:“对,她听说了你爸爸的事……想和你谈谈。”
纪弥揉揉酸胀的眼睛,道:“谢谢您,我等下打给她。”
霍晗树纠结了下:“她来沪市了,说想接你走,现在在酒店大堂等着。”
贺景延蹙起眉,插话:“为什么这么急?”
霍晗树含蓄道:“我说到底是个外人,不好多过问。”
贺景延垂着眼睫,看纪弥踉踉跄跄收拾自己,对着镜子确认完形象没有乱七八糟,这才慢吞吞地去楼下。
待到纪弥走掉,霍晗树道:“为了房子来的吧,时间掐得那么准,生怕捞不到自己手里。”
站在他的角度,稍微想想也能明白。
穆颖不是合格的妈妈,几年不闻不问,这会儿却非常积极,难道突然间良心发现?
这个节点火急火燎地出现,肯定是因为纪弥继承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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