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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容色惨白,右颊有伤,缠着她非要她说她这伤是从何而来的,她只得与我说她害得弟弟丢了性命,仅仅被父亲打了这一巴掌已是好的了。
我见她一副要哭的模样,便取了一块杏仁酥送到了她唇边。
我每每伤心落泪,母亲都会买杏仁酥予我吃,我想她吃了杏仁酥定然不会哭了。
但她却是哭了出来,哭得厉害了,险些呛住。
“我以为是自己将她弄哭了,哄了她好久,她才止住哭泣。
其后,我常常在溪边与她见面,她会很温柔地与我说话,还会教我刺绣,我手笨得连母亲都连声叹气,但她却从来都是柔声细语的,我每次都会带点心与她吃,有一回带了热乎乎的杏仁酥,极合她的胃口,使得她连连夸赞。
“然而我如今想要买热乎乎的杏仁酥与苏姐姐吃,却是不能了。”
“那便罢了罢。
本就是我逼得这一十五家点心铺子休业的,我若是不复仇,这逢春城便不会人心惶惶,甚至实行了宵禁。”
她惨然笑道,“但……但我又如何能甘心不为我自己,不为苏姐姐复仇?”
酆如归、姜无岐听得这一番话皆是心生怜悯,由酆如归安慰道:“我再渡些内息予你,维持你魂魄不散,你改日再买热乎乎的杏仁酥与你苏姐姐吃可好?”
秦瑶又惊又喜:“当真么?”
“当真。”
酆如归又学着方才姜无岐的语调道,“我从不扯谎。”
秦瑶朝着酆如归欠了欠身,激动地道:“多谢公子善心。”
“我们先回客栈去罢。”
姜无岐提醒道,“外面日头太烈,要耗费的内息过多。”
“好罢。”
秦瑶应了一声,便随酆如归与姜无岐回了逢春客栈去。
这客栈里头,食客与住客俱是寥寥,一人俩鬼径自越过大堂,上了楼去。
秦瑶情怯,一时不敢见苏晴,便躲在酆如归房中。
秦瑶不过是个年方十八的少女,因相貌偏幼,瞧来好似是豆蔻之年。
她复过仇,褪去了一身的怨恨与算计,重新恢复了少女的天真烂漫,酆如归得空便逗弄她,时常惹得她瘪着嘴,气呼呼的。
姜无岐见秦瑶与酆如归相处起来颇为融洽,暗自猜测酆如归是否对秦瑶抱有好感。
这猜测不知怎地却令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秦瑶在客栈留了四日,第四日,她细细地上过妆,由酆如归与姜无岐陪着她去买了杏仁酥,才去见苏晴。
苏晴的身体已痊愈大半,由曾茹陪着在桌案前念书。
她听得动静,抬起首来,见是秦瑶,未语先笑。
秦瑶行至苏晴面前,将手中攥紧了的一袋子杏仁酥递予苏晴,怯生生地道:“苏姐姐,这是杏仁酥,还热乎着。”
曾茹被酆如归唤了出去,那陆元柏已在那梁景文被秦瑶弃于集市当日,也被酆如归提出去与梁景文作伴去了。
是以,这房间内便只余下秦瑶与苏晴这一鬼一人。
苏晴接过杏仁酥,一面吃,一面与秦瑶说话,引得秦瑶笑靥如花,仿若岁月从未在她们间流淌过,她们存于世间,一直不曾被甚么人掠夺走任何东西,她们一直相依相伴,仍旧是十岁的秦瑶以及十五岁的苏晴。
吃罢杏仁酥,秦瑶的嗓子眼好似被堵住了,她拼尽全力,良久,才挤出零星的字句来:“苏姐姐,我……我对你……我……”
未待秦瑶说完整,苏晴却是将她揽在了怀中,温言软语道:“阿瑶,我不问你是如何死的,但我知你已是鬼了,我这具身体分予你可好?”
秦瑶怔住了,不发一言,苏晴拥紧了她,唇瓣颤动,同时生生地将她往自己体内压。
秦瑶凭借着酆如归渡过来的内息,勉强存活着,本能地抗拒不了鲜活的肉身,过了片刻,三魂七魄便被没入了苏晴体内。
她听得苏晴笑道:“阿瑶,如今我容貌被毁怕是会惹人侧目,你勿要嫌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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