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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檀薄唇微抿,纤细白皙的指尖在空气中慢慢比划。
她脸上虽还透着几分病气,但并没有像常妈妈担心的那样,无助绝望偷偷哭泣,反倒是平静地从袖中掏出干净丝帕递了过去。
“莫哭。”
姜令檀做了个擦泪的动作,朝常妈妈摇头。
“我苦命的姑娘……”
常妈妈悲嗟一声,死死咬着后牙槽忍下哭声,喉咙干涩厉害,她本想问什么,可目光忽然落在地板还剩几颗没有收拾干净的女贞子上,瞳孔骤然紧缩,几乎到了嘴边的话,却再也问不出口。
姜令檀看着常妈妈空洞失神的一双眼睛,知道她想问什么。
有些事虽不是她们想的那般,但姜令檀不打算继续解释,而是伸手指了指屏风侧边堆放那些滋补药材,正要让冬夏暂寻个空置的箱笼收拾好,就见丫鬟春杏端着一碗汤药从外头进屋。
春杏连汤药都还未放下,就笑眯眯朝姜令檀开口夸赞:“大夫人真真是把姑娘放在心尖上疼爱。”
“咱们府中恐怕能得大夫人这般关心的,除了嫡出的十姑娘外,也只剩姑娘你了。”
姜令檀闻言,眼帘微掀,淡淡扫了春杏一眼,如往日一般轻轻柔柔的目光,在灯影下露出漂亮的卧蚕,看似在笑,瞧不出丝毫凌厉。
春杏却无由背脊一凉,有些讪讪地止了声音。
“你下去休息,今儿夜里我同冬夏一起给姑娘守夜。”
常妈妈用帕子擦干眼角的泪渍,轻吁一口气,恢复往日气势冷冷朝春杏吩咐。
春杏虽不满常妈妈的态度,但一听不用守夜自然不会再说什么,手脚麻利退了下去。
夜里。
姜令檀睡得并不安稳。
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那个嗜血神秘男人的模样,每
一下呼吸,鼻尖总觉萦绕着些许洗不净的血腥气,雪胸上被咬破的肌肤,一到入梦就泛起灼灼的炽痛。
就这样,她迷迷糊糊撑到后半夜,忽然听到廊外落雨的声音,窗子好像被夜风撞开。
梦里诞妄不经……
有人站在她榻前,幽暗眸光沉冷,透着无情的打量。
十日后。
姜令檀病愈,早起去荣庆堂请安。
夏日闷热,她抬眼望去花厅四下窗子都开着,覆着一层薄如云烟的鲛纱,鲛纱清凉透风还能防蚊虫。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鲛纱金贵,全府上下除了太夫人童氏的荣庆堂能用,剩余也就大夫人周氏和府中几个考学上进的哥儿院子里有些。
长宁侯府到了姜令檀这一辈,除了庶出的姑娘多些,其实算不上人丁兴旺。
毕竟太夫人只生了嫡出的两子两女,再加上一个姨娘所生养在名下的庶三子。
嫡长子姜恒道娶了汝阳周氏旁支家庶出的女儿为正妻,生下三女两子,但次女因为和长女是双生胎的关系,才出生就没了气息。
有了嫡长子后,姜恒道开始不思进取,整日流连花楼妓馆总想着往府里头纳姨娘通房,在大夫人周氏进门的第二年开始,府中姨娘陆陆续续生了六个庶女儿,不过说来也奇怪,庶子倒是没见着一个。
二房嫡次子姜恒德和二夫人宋氏,他们两口子在大房周氏强势的手段下一向低调,加上没有妾室通房,只有嫡出的二女一子。
唯一遗憾的就是三年前长女不幸落水病亡,如今只剩眼珠子似的一子一女。
至于远避雍州边郡的庶三子姜恒戬和夫人苏氏,他们膝下只有两子,已经数年未见。
所以长宁侯府姑娘虽多,但尚未婚配的也只余三人,姜令檀作为府中年岁最小的十一姑娘,及笄前她也许想过能安稳度日,可眼下的境地却是想把她往绝路上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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