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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檀睁眼,终于从窒息的恐惧中,挣脱梦魇。
她坐起身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自己的胸口。
雪白肌肤缠绕着几圈纱布。
痛感若隐若现。
是梦。
又不是梦。
此时屋外的天早已透黑,四下静悄悄的,汤药的苦味混着室内闷热暑气一股脑灌进她鼻腔,姜令檀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原来她又梦到了那晚的情景。
她也不知自己昏睡多久,正想摇铃唤丫鬟近前伺候,就听见屏风那头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
“冬夏姐姐,如今可如何是好?”
“姑娘都昏昏沉沉烧了三日了,汤药如流水般灌下去,偏偏就不见起色,都说咱们长宁侯府大夫人宠爱姑娘视若嫡出,可如今姑娘病得这般厉害,她却是连瞧都不愿瞧一眼。”
“那日姑娘就不该随大夫人一同出门上香……”
春杏嘴唇翕动想再说什么,却被冬夏冷冷瞪了一眼:“春杏,你若敢在外头再说这番嚼舌根的话,小心常妈妈知道了撕烂你的嘴。”
春杏小脸一白,双手紧紧搅着帕子,却不敢出言反驳。
她见冬夏眉头皱得厉害,又想到常妈妈去大夫人院里求人,可都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见动静,必定是遭了为难。
眼下乱糟糟的,春杏正想寻个煎药的借口退出去,就听见帐子里传来悦耳清脆的摇铃声。
“姑娘醒了?”
春杏喜意一闪而过,伸手就要撩开帐子上前嘘寒问暖。
不料却被冬夏不动声色伸手挡了回去:“你去小厨房瞧瞧汤药,若煎好了便端来,莫误了姑娘喝药的时辰。”
春杏咬着唇有些愤愤不平,可对上冬夏极沉的目光,她只能悻悻离开。
帐子外,丫鬟之间的对话姜令檀听得清楚。
等到春杏走远,冬夏才赶忙撩开帐子上前。
她见姜令檀身上才换不久的衣裙,不过半刻钟就已经湿得如同被水洗过,微张的唇苍白不见半丝血色,整个人就如同没了生命的骨瓷娃娃,轻轻一碰就碎了。
“姑娘。”
冬夏声音一颤,颓然跪在她的榻前,声音自责:“是奴婢伺候不周,让你受了屈辱。”
姜令檀闻言,轻轻咬了一下唇,努力伸手朝她比划:“不是你的错。”
冬夏看向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忍着发鼻头的酸涩赶忙扶姜令檀坐起来。
蜜水润嗓,等重新换了干爽的衣裙,姜令檀往帐子外看了眼,细软指尖在空气中慢慢比划问:“常妈妈呢?”
“我睡了多久?”
冬夏忍着喉间涩意,压低声音朝姜令檀道:“姑娘自那日上香回来后,高热昏迷足足三日。”
“常妈妈见你迟迟不醒,方才又去主院,想求大夫人给您换个医术好些的郎中。”
听到“上香”
二字,姜令檀肩膀微微一颤,半张的檀口内呼吸渐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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