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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扼住咽喉,叫裴杼又陷入了当初那个挥之不去的噩梦阴影中。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迅速稳住心神,追问:“到底出了何事?”
“是胡人,胡人不知何时越过燕山,直奔赠香坊去了,一把火烧了工坊,还将东西给抢走了!”
跪在地上的小差役也没比裴杼好到哪儿去,脸色煞白,惶惶不安,连说话都止不住的磕巴。
他们比谁都明白工坊对于永宁县的意义,这可是永宁县唯一的翻身指望了。
裴杼深吸了一口气,只是起身说话声音仍有些发颤:“快驾车……不,直接备马,随我出城。”
衙门后面还拴着两匹马,本是裴杼拿来练习用的,他自己也是半吊子,但眼下情况危急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顷刻间,衙门所有得知消息的人全都一窝蜂冲到了正门外。
裴杼翻身上马,同众人交代一句后便不等他们反应,直接率先骑马狂奔而去。
他才刚练习两天,驭马并不熟练,上马后活像是在横冲直撞一样,只是倒也没真撞到墙。
众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把郑兴成气得,一人给他们一巴掌:“还愣着做什么,上去追啊,万一裴县令遇上了胡人就全完了!”
差役们委屈:“大人骑马呢,怎么追啊?”
“自然是用脚追,难不成还要我扛着你们去追吗?!”
郑兴成又是俩耳刮子赏下去,这些个蠢蛋才后知后觉地撒开脚丫子追上去了。
门前另有一匹马,只是在场少有人会骑的,张如胜正准备牵回去,忽见平日里弱不经风的王师爷已经轻飘飘坐了上去,还朝着魏平伸手:“事不宜迟,我们也得先行一步。”
魏平还没弄明白为何王绰也会骑马,但却下意识伸手,直接攀上了马。
这是胡人的马,马身高大,魏平坐上去之后不安极了,紧紧扯着王师爷的衣裳。
不过王师爷仿佛习以为常,马鞭一挥便扬长而去,宽大的衣角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张如胜跟郑兴成直接吃了一嘴巴灰,正待要骂,竟瞥见王绰骑马骑得潇洒极了。
那架势,压根不比胡人差。
“见鬼,瞧着手不能提的一人怎么还有这本事?”
二人嘀咕了一句,赶紧下令让县城戒严。
裴杼一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赠香坊,幸好,幸好工坊没有被一把火全烧了,更幸运的是,因为巡逻队来得及时,尚未有人员伤亡。
只是损失也不小,后面的膳房跟寝房被烧得厉害,因救援及时,并未波及到前面的厂房。
但即便如此,里头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桌椅被摔得七零八落,库房更是一团乱麻,香胰子被掳去了大半,连原料都没放过。
剩下的一半香胰子也被踩脏了,这种瑕疵品,即便留下来也卖不上价钱。
亏大了……裴杼检查过后便是一阵头晕目眩。
王绰与魏平随即赶到,看到这情况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梅燕娘尽管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还是第一时间赶出来安抚众女眷,如今也是她领着裴杼看完了情况。
梅燕娘忍着怒火道:“胡人来得不多,只四十余人罢了。
但他们实在蛮横,不知打哪儿听说了工坊的消息特地过来捣乱。
他们没有进村,没有攻城,甚至都没有抢粮食,直接绕小道沿河边摸到了这里放火,等火势起来之后才趁乱抢东西。”
这也是梅燕娘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若是暗着胡人的性子,直接去抢粮食才是正经,抢了香胰子回去又不能吃,何必呢?
而裴杼却瞬间明白了,四十人,这应当不是那边官府派过来的,而是私下寻仇。
想来也是规模不大的寻仇,若是百人以上的大动静,郑兴成安插在那边的眼线不会不知情。
“工坊这边的巡逻队呢?”
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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